譚弈精神一振。目光中湧出無盡地狂熱。他狠狠地攥緊了拳頭。權勢!唯有手中有權,方才能像義父這樣傲視天下。
“穆瀾這次入學試就算考得再好,義父也會令國子監不予錄取。”
這話怎麼聽著和剛才話裡的意思不一樣?譚弈疑惑道:“義父不是說皇上也許會親閱她的卷子。朝中臣子衝著杜之仙的名氣,也會看她的卷子。如果她考得好,這豈非……”
“指鹿為馬。”譚誠打斷了他的話。
昔日趙高權傾朝野,指著一頭鹿硬說是馬。朝臣礙於其權勢紛紛附和。
譚弈懂了。義父這是要借穆瀾試探皇帝與朝臣的態度。萬一皇上藉機掀起朝臣們彈劾東廠,又該如何收場。
譚誠那雙平時斂盡鋒芒的眼裡露出鷹隼一樣銳利的光。手中的迎春花不知何時被他揉磋得碎了:“咱家也想看看,咱們那位花一樣的皇上會是什麼態度。呵呵……”
靜靜的花園裡,譚誠的笑聲讓譚弈情不自禁哆嗦了下。
欽天監算得極準。三月末的這天,春光明媚。
皇帝下旨調來了禁衛軍維持秩序。國子監也抽調出兩千名監生幫忙。這陣仗完全不輸給會試。然而國子監外仍鬧嚷宣囂如菜市一般。
今年來的捐監生佔了一千七百人左右。萌監生和貢監生一共才三百。而進了國子監就包吃住拿癝銀。戶部虧空,國子監裡已經有六千多名監生,朝廷養得難受。皇帝因此下旨要進行入學考試,擇優錄取。
捐監生中大都是富家子弟,也有清貧之家想謀個出身,賣房賣地籌得銀子。考不過入學試,捐的銀兩概不退還。捐監生的銀錢其實就得了個考試資格。那些胸無二兩墨的捐監生氣得跳腳。又不敢罵朝廷無恥,只得另想辦法。
天不亮,國子監外面的大街小巷擠滿了人。
穆瀾來得也早,坊門才開,就騎了馬趕來。街上已經人滿為患了。她下了馬,早有做這種生意的車馬行夥計上來,收了一百文錢將馬牽去了馬棚照料。
她揹著包袱瞅著一個攤位旁邊還能擠一擠,笑嘻嘻地走了過去:“兄臺,在下賣符。在你旁邊鋪個攤與你搭個夥如何?”
擺攤的年輕人穿著件紫色系藍腰帶的監生服,瞧著二十出頭,眼角微微上翹,有一雙靈活的桃花眼。他的攤位上用兩根竹竿扯了塊橫幅,寫著:“試題範圍答案,國子監率性堂出品。一兩銀一冊。概不講價。”
國子監分六堂。進率性堂的是成績最好的監生。他穿的大概就是率性堂的監生服了。
應明瞥了穆瀾一眼,伸出了手掌:“三兩。這位置是我給別人佔的,他沒來便宜你了。”
生意還沒開張,就要收三兩銀子?穆瀾聽著他的聲音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笑著說道:“先賒欠著,賺了銀子給你如何?”
“行!”應明將自己的地攤收回來一點。
穆瀾開啟包袱,拿塊布往地上鋪了。擺上數個紙盒。裡面裝著幾種畫出的符籙。
應明有些不屑,一張符能賣幾十文錢就不錯了。賣完這幾疊符,她能賺多少?他從旁邊的粥攤上買了份粥,正吃著,就聽到穆瀾已高聲呦喝了起來。
“一符在手,考試不愁。考試包過符二兩銀子一張!買符送率性堂優等生最新出爐預測試題範圍加答案一冊!”
粥瞬間吸進了應明的氣管,嗆得他咳得臉紅筋漲。
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