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腳步聲。穆瀾迅速取下了髮簪,利落的將長髮挽成了道髻。
核桃打了盆水端過來,看到穆瀾臉上的胭脂,她有些愣神,低下了頭擰了張帕子遞了過去:“少班主,您這樣做太危險了”
穆瀾接過帕子洗淨了臉上的脂粉,又回到原來清爽的模樣。
核桃望著她的臉,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眼裡有了笑意,嗔道:“就會胡鬧!”
是啊,她是在胡鬧。穆瀾的心情很複雜。想救核桃,想破壞面具師傅的計劃,還想……放縱自己。
無涯心血來潮要逛青樓,核桃化名花魁冰月就在今晚掛牌,獻舞招入幕之賓。
看到冰月攀索起舞時,那熟悉的雜耍功夫讓穆瀾一眼認出了她。她心裡透亮,絕非偶然與巧合。核桃化名的冰月姑娘就是衝著無涯來的。只要無涯成了她的入幕之賓,核桃一定會被弄進宮去。
面具師傅的訊息來得太及時,讓穆瀾不得不懷疑錦衣衛中也有珍瓏的人。
穆瀾告訴面具師傅,她將來與珍瓏再無關係。她都殺了六個東廠的人,能撕擄得開麼?她陷入局中,就不想再讓核桃成為被利用的棋子。
如同以往一樣,穆瀾厚著臉皮問核桃:“我扮女人很漂亮,是吧?”
果然逗樂了核桃,她咯咯笑著:“那是我手巧,給你畫的妝容好看。”
穆瀾攬著她的肩大笑:“是,我家核桃手最巧,對少班主我最好了!”
“少來!”核桃甩開她,叉腰罵道,“你被無涯公子認出來怎麼辦?你能為我擋一次,將來……”
一隻荷包塞進了她手中,穆瀾笑嘻嘻地伸出個巴掌在她面前晃了晃:“那位無涯公子要包下冰月姑娘。給了五萬兩。”
“五萬兩!”核桃驚呼了聲,迅速矇住了自己的嘴巴,“乖乖,這麼多錢啊!”
天下都是他的,五萬兩算得了什麼。穆瀾得意地笑道:“他不會常來。你記住。如果他來找冰月,你就和他另約時間。”
核桃有點猶豫:“怎麼向瓏主交待?”
面具師傅設下的珍瓏局謀的是天下,他當然想送核桃進宮。那樣只會毀了核桃一生。
“交待個屁!”穆瀾火大,“你進了宮,一輩子就毀了!”
可是我能去哪兒?無路可去,還不如舍了這條命幫你。核桃低垂下眼,不敢看穆瀾。
“看著我!”穆瀾抬起了核桃的下巴,看到那雙盈滿眼淚的美麗眼睛,狠下心冷冷說道,“核桃,我倆從小一起長大。你是信我,還是信那個連臉都不敢露的面具人?如果你信他,你不是幫我,是害我,你明白嗎?”
天底下少班主是她最親的人了。核桃閉上眼睛,伸手抱住了穆瀾:“我信你。少班主。”
“放心吧,有我在呢。”穆瀾輕輕拍著她的肩。核桃心裡沒有依靠,她怎麼忍心將她推離?
黑漆平頭馬車載著無涯離開了天香樓。
車軲轆軋著石板路發出嘎吱的響聲,走得不急。街道旁換了便服的錦衣衛們看似行走在街上的路人,拱衛著馬車。車旁騎馬隨行的只有秦剛一人。
才離開天香樓不遠,一群手執棍棒的人呼啦啦地從旁邊的巷子裡衝了出來。
車伕勒住了馬。
錦衣衛們停下了腳步,像極了等著看熱鬧的路人,只是目光極冷。只等著秦剛一聲令下,就將這些敢劫道的人拔刀擊殺。
小廝扛著棍子,見對方的護衛才一個人,張狂的笑了起來:“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