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虎丘蔣家?穆瀾翻找著記憶。他很快想了起來。老頭兒說起過虎丘蔣家。蔣家與先帝元后孃家是姻親。
十年前先帝薨斃,引起朝堂震盪。從京都到地方的官員經歷了一次大換血。多少名門世家煙消雲散。曾是後族姻親的蔣家被東廠抄了家。那時侯的蔣藍衣應該只有七八歲,活下來卻被賣進了青樓。
這是位可以稱呼先皇后一聲姑姑的貴族小姐。蔣家門楣依舊的話,凝花樓毀了容貌的舞妓茗煙還是位矜貴的世家千金。
穆瀾想起剛見到她時的模樣,像一隻驕傲的天鵝,心裡憐惜更盛。
淚影漸漸蒙上了茗煙的眼,她近乎哽咽著說道,“先生的計劃裡原沒有刺殺。我怎能連累你。”
“東廠走狗,人人得爾誅之。你做得對極了。”穆瀾柔聲哄著她,不忍心再苛責。是他跟隨茗煙晚了一步,才讓她中了致命一箭。
“十年了,藍衣好想念爹孃……”茗煙突然激動起來,“我親手殺了他。他一掌打死了我爹,我報仇了!”
“嗯。”穆瀾鼻腔微微泛酸,輕輕將她抱在了懷裡,“報了仇就好啦。以後再不會覺得難過了。”
“我快死了,是嗎?”
穆瀾不忍心騙她,深吸了口氣,對她展開了笑容:“你不會孤單,他們都在等著你。不要害怕一個人走黃泉路,路上有親人相伴。”
茗煙甜甜地笑了起來:“嗯,我不怕。我終於可以和爹孃兄弟在一起了。”
她望著他。月光給穆瀾的臉蒙上了一層清輝。他的眼神那樣柔軟……茗煙用力地昂起頭,冰涼的嘴唇輕輕在穆瀾唇上落下一吻。
穆瀾瞬間呆住。
“你是第一個不嫌棄我貌醜的人。”茗煙喘了口氣,臉無力地貼在他胸口,“小時侯,我爹孃總是抱著我哄我睡覺。這裡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甚至沒有人肯這樣抱著我。先生說可以幫我報仇,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得累極了。”
穆瀾收緊了胳膊,眼淚滴在她髮間:“睡吧,我抱著你。”
長長的睫毛無力地搭在眼瞼下,茗煙喃喃說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先生……香爐裡的香會讓人疲倦無力。崔媽媽對我用過,我偷偷把沒燒完的香藏了起來。否則我也殺不了樸銀鷹。找到我,他們就不會再懷疑你了。大公子……他很厲害,你要小心。”
林家那位大公子?聽說經商的本事很厲害。十六歲就掌管了林家南北十六行。穆瀾思索著,柔聲說道:“好姑娘。你放心吧。我連你燃的香都能辨出,怎麼會有危險呢?”
“我的家人都葬在蘇州府郊外的……七子山麓……”茗煙睜開了眼睛,手用力糾緊了穆瀾的衣襟。她嘴皮翁動著,大大的眼睛渴盼地望著他。
“我定將你與家人葬在一起。”穆瀾鄭重地承諾她。東廠發現她的屍身後,這個承諾並不容易兌現。穆瀾想,他一定會做到,將這個可憐的姑娘送回她家人身邊。
一絲笑從茗煙唇角綻開,輕輕閉上了眼睛。
四周異常安靜,偶爾有幾聲蛙鳴。茗煙躺在青色的月光下,彷彿睡著了。
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穆瀾嘆了口氣,絕然離開。
凝花樓依然平靜。漪水閣方向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那枚珍瓏棋子暫時嚇住了東廠那些小番子。
老頭兒對朝中事判斷極準。珍瓏是東廠的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與之爭權奪利的錦衣衛隔岸觀火,卻盼著這根刺扎得更深一點,讓東廠更疼一些。
此時沒有動靜,意味著東廠的人選擇了暗中搜捕。這對穆瀾來說是好事。但是東廠大檔頭死在林家地盤。林家無辜被拖下水,搜捕刺客只會比東廠更積極。
找到茗煙屍身是早晚的事。而茗煙今晚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一定會受到盤查。
計劃中沒有這場刺殺。
穆瀾高調住進凝花樓是為了引起林家大公子林一川的注意,與之結識。他不能真正的叫姑娘相伴一晚。老頭兒才會告訴他,嫖找藍衣娘。
茗煙讓計劃變生了突兀的變化。
如果東廠的番子認定茗煙是刺客珍瓏,拿了她的屍身交差。那麼他只需要應付林家大公子林一川。
他很厲害?能比東廠更難纏嗎?穆瀾躺回了短榻,在腦中思索著如何完成老頭兒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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