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劊子手,卻因為他平時是個老實的殺豬賣肉的屠夫,就可以逍遙地繼續殺人,此刻的團圓諷刺地覺著,功大於過就是這個意思。
嚴明安沒辦法回答團圓,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團圓,相信我,方仕德肯定不會只做了這一件不敢叫人知道的事,找出那些事,他就是功勞再大,也沒用。”
“我下午回家。”團圓本以為只要有那封信,方仕德就當不成縣令,還得蹲大獄,顯然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下午,李青梅知道團圓要回村,她想一起回去看看李秀才,團圓卻叫她明天再回去,自己一個人走了。
“李黑子,你說團圓這是遇上什麼不順心的事了,怎麼這麼反常?”沒走成,李青梅又回來館子跟李黑子嘮叨。
“娘,今天那個男人又來找團圓了,她肯定是感情不順。”林招弟插話,她有了個新興趣,喜歡分析別人的感情問題,分析的頭頭是道,還教她娘李青梅該怎麼抓住李黑子的心。
這孩子真是啥話都敢說,李青梅把閨女轟了出去,“出去,出去!”
關上門,李青梅又回來問李黑子,“你說說,團圓這是咋了?”
李黑子哪裡知道團圓怎麼了,他一把抱住李青梅,李青梅使勁捶他,“跟你說正經事呢,你正經點。”
正正經經把李青梅放到炕上,李黑子盯著她看,“你就別瞎擔心了,團圓要心裡有事,她想說的時候就會說。”
“我這不是擔心兩個人鬧彆扭嘛。”李青梅雖然把林招弟趕了出去,可她也覺著團圓非要一個人回村,是跟嚴明安鬧彆扭了。
這話要是別人說的,李黑子肯定會覺著那個人是狗拿耗子,可這是李青梅說的,他就覺著李青梅是關心家人,柔聲說,“他們倆個是一起回村的。”
“真的?那你不早說,害我這麼擔心。”李青梅剛才心裡七上八下的,這會放下心來才發現,大白天的,李黑子靠她太近了。
“起開。”李青梅推開李黑子,過去開啟門,門一開,風吹進來,她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兩個人到哪了。”
嚴明安趕著牛車,團圓坐在車上,兩個人已經進了村,團圓在嚴家陪嚴夫人聊了會家常,才回到了自己家。
李秀才正在吃飯,大餅子配鹹魚,他吃的香噴噴,見到團圓這時候回來了,就放下筷子嘮叨,“怎麼這麼晚回來,爺爺不是跟你說過了,太晚就別回村了,你看爺爺吃的好著呢。”
話說完,見到團圓後面又進來一個人,李秀又粗聲說,“你怎麼又跟來了!”
“爺爺,嚴明安來,是有事情跟你說,你先吃飯。”團圓板著臉坐在爺爺對面,直愣愣盯著飯碗看。
團圓這情緒不對,李秀才三兩口吃完飯,問,“團圓,出什麼事了?”
“爺爺,沒出事,你別瞎想,我先收拾一下。”團圓低著頭收拾碗筷,怯懦地不知道怎麼說信的事。
李秀才可看不得團圓這樣,拍著桌子吼嚴明安,“臭小子你來說!”
“別,爺爺,還是我來說吧。”團圓飛跑過來坐下,拿起爺爺的手,用兩隻手包住。
團圓讓嚴明安一起來,只是覺著有人陪著自己,自己更有勇氣說出口,並不是要嚴明安代替她來說,這事應該由自己來告訴爺爺。
“好,爺爺聽你說,到底是啥事。”李秀才感受到了團圓的緊張,正襟危坐對團圓說。
重重撥出一口氣,團圓看了嚴明安一眼,嚴明安對她點點頭,她咬著嘴唇說:“爺爺,你其實中了舉人。”
“不可能,每年張榜,爺爺都去看了,沒有爺爺的名字,再說那時候咱家住在鎮上,爺爺要是中舉,官府早就報喜了。”李秀才還以為團圓這麼嚴肅,要說什麼呢,原來是這事,肯定又是不知道誰瞎合計出來的,偏偏團圓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