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過來,都不滿地看著她,春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們要幹啥,仗勢欺人?”
“誰欺負你,是你不要臉的欺負團圓!你也不看看你捏的都是些啥,誰叫你捏貓牛的,剛才說的時候你不好好聽,捏成這樣你還有臉說團圓,這要是我們沒看到,就這麼送給村裡人,我們都得跟著你捱罵,春妮,你別幹了。”
“憑啥不叫我幹,你們跟團圓是一個鼻孔出氣,都找我的茬!”要強是好事,可聽不見別人的話,一味要強變得自負,就不是好事了。春妮就是這樣,她永遠覺著自己沒錯,都是別人的錯。
剛才說話的小姑娘,被氣得一甩辮子,指著春妮的鼻子卻說不出話,倒是自己吧嗒吧嗒掉了淚。
團圓走過來,拿起春妮捏的豆麵燈,幾句話就說得她沒法再強詞奪理,“春妮,剛才說了豆麵燈就能捏六樣,你想捏別的,回自己家捏去,沒人管你。這個……”
團圓拿起一個春妮捏的豆麵燈,繼續說:“要捏的是神蟲,你捏的是什麼,豆蟲?豆麵燈是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的,要是因為你捏的豆麵燈,影響了好年景,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
豆麵燈是全村小姑娘一起做,做完了分給每家每戶,用來在正月十五的晚上點。
春妮擰著衣角,舔著嘴唇上的死皮,梗著脖子就是不說話,一副你說吧,反正我就是沒錯的架勢。
“大正月的,團圓你別跟她生氣了,幸好剛開始,重新做就是了。”七丫過來勸。
春妮不分好賴,瞪著七丫,“哼,你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以為我會感謝你,沒門!不叫我幹拉倒,你們都幹了吧,杏黃,咱們走!”
春妮拉著李杏黃就走,心裡對團圓的恨又深了一層。她對李潤書的娘翠蘭嬸子說過團圓的不好,可她剛起個頭,翠蘭嬸子就攆她走,再後來她一去,翠蘭嬸子就說自己要出門,一回兩回三回的,春妮就知道翠蘭嬸子是不想見她,她也賭氣不去了。
“春妮,你彆氣,該生氣的是她們,她們都是氣自己不如你。”李杏黃拉著春妮的衣襟,“真誠”地笑著說。
春妮點點頭,“杏黃,還好有你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把團圓給我的羞辱都還給她!”
團圓只是說了一句實話,在春妮看來就是羞辱,春妮的偏執,可見一斑。
走了兩根“攪屎棍”,團圓她們有說有笑捏著豆麵燈,沒一會,融入了美好心願的豆麵燈擺滿了一張長桌,里正來一看,特別滿意,“嗯,今年這豆麵燈捏的格外好。”
“里正叔,你也不看看今年多了誰。”團圓昂著頭,得意地說。
里正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團圓,“我看著還是去年那些小姑娘,這是熟練了,一年比一年做得好。”
小姑娘們都捂著嘴嘻嘻笑,團圓拉著里正袖子,另一隻手指著自己,“里正叔,今年多了我團圓啊,當然會做得更好。”
里正這才把目光投向團圓,“哎呀,原來團圓今年也做豆麵燈了,真快啊!”
雖說開始是在逗團圓,可這麼一說,里正心裡真覺著時間過的飛快,李秀才抱團圓回村的那天,他還記著下著大雪,彷彿就是昨天的事,可這一睜眼,團圓都十二歲了。
“里正叔,快點才好呢,種莊稼大家都盼望著快快抽穗,我也想快著點長大。里正叔,這些豆麵燈是不是可以給各家送了?”團圓這個年紀,還不會想叫時間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