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杏黃猛地抬頭,臉上掛著合宜的笑,可這笑在嚴夫人看來要多拙劣有多拙劣,嚴夫人也對她扯出個笑。
李杏黃小碎步走到嚴夫人身邊,斜睨了眼半斤,扭頭跟著嚴夫人進去了。
“呸,弄的她跟這家裡主子似的。”半斤朝她身後吐唾沫。
嚴夫人並沒有帶李杏黃找首兒去,也沒叫她進屋,就站在院子裡跟她說話,問她多大了,是哪家的,剛才為什麼那樣說。
在嚴夫人面前,李杏黃不說自己清白的事了,只說她就是來送酸棗糕的,“夫人,你別看這東西不起眼,味道很不錯。”
“叫我嬸子就行,他們都是這麼叫的。”嚴夫人有點淡漠地說。
李杏黃這點道行,只能被嚴夫人牽著鼻子走,改口叫了“嬸子”,心裡還美滋滋的,覺著嚴夫人問自己這麼多,是不是有那麼點相看的意思。
嚴夫人就是了解一下這是哪家閨女,把心思都刻在臉上,一聽她說她娘叫李桂花,恍然明白原來是那家的閨女啊。
別看她不怎麼出門,嚴夫人對村裡的事也瞭解不少,這個李桂花她聽說過,是個兩面三刀的,她叫她閨女來找首兒的用意,嚴夫人不用猜就知道。
“嬸子,你快嚐嚐這酸棗糕,我娘做的酸棗糕可是數一數二,這個是我按著我孃的法子做的。”李杏黃是有跟團圓比的心思。
上回李二狗成親那桌喜宴,團圓說有一半是她做的,自打那起,村裡人都說團圓是小廚娘,李杏黃不服。要說廚藝,目前在這些孩子裡拔尖的應該是李杏黃,被叫小廚娘的也該是她,不過她才不願意一輩子給富貴人家做飯,她要做富貴人家的媳婦。
即便是這樣,李杏黃也不愛聽村裡人叫團圓廚娘。她的心思是你得叫我廚娘,誇我廚藝好,比團圓強,但我不搭理你。李杏黃就是這麼掐尖要強。
嚴夫人嚐了點李杏黃拿的酸棗糕,臉上沒什麼表情。要是沒吃過團圓拿的酸棗糕,嚴夫人還覺著這酸棗糕還行,可先吃了團圓的酸棗糕,再吃這小姑娘拿的,嚴夫人就不喜歡,更別說這小姑娘還是個耍心眼的。
李杏黃看不出嚴夫人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咬咬牙還是把那一籃子酸棗糕給了嚴夫人,嚴夫人沒接,叫丫鬟拿進去,不一會丫鬟又拿了些點心來,嚴夫人叫她給李杏黃,“快回家去吧,聽說你娘就指著你幫忙呢。”
“夫……嬸子,那我走了。”李杏黃樂顛顛地走了,一塊酸棗糕,換這麼多點心,想必嚴夫人是十分喜歡自己的。
李杏黃前腳走,嚴夫人後腳就叫丫鬟把半斤叫進來,叫半斤以後見到李杏黃,就直接說首兒在讀書,不必說那麼多廢話。
“夫人,可要是跟今天這樣,她看著團圓和秤砣進來了呢。”半斤覺著自己真是倒黴,他沒跟人家小姑娘廢話,是人家在跟他廢話呀。
嚴夫人想了想,她對那個叫李杏黃的小姑娘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但她也不好對一個小姑娘用手段,只因為不喜歡她出現在家裡,“你自己想辦法。”
半斤垂頭喪氣地去找他家小少爺想辦法去了……
首兒這陣子很煩,他只要一出門,就能碰上李杏黃,李杏黃拿著什麼給他繡的鞋墊,縫的帕子就往他懷裡塞,他不要她就追著他跑,煩死了。
有時候首兒故意繞道走,可還是能遇上李杏黃,今天也是,首兒掉頭回了家,把半斤叫到了跟前,“你是不是把我去哪告訴她了?”
“誰,團圓?小少爺,她沒問你去哪啊。”半斤傻乎乎的。
首兒覺著半斤自打來到村裡越來越傻了,“我是說我娘不要來的那個。”
半斤想了半天才明白首兒說的是誰,趕緊給自己澄清,“小少爺,我再沒跟她說過話,不是我告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