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眼下這個被李肆攪得面目全非的歷史裡,雍正所面臨的敵人,不但不會少,只要李肆有心,還會更多。相比之下,英華不是他最主要的敵人,至少在他即位最初幾年不會是。
那麼就坐等雍正上位了?
不,歷史已經被李肆改變,胤禛成為雍正的機會,比原本的歷史小了許多,現在的胤禛雖然沒被剝去雍親王爵位,清廷上下已經將他跟失勢的胤禩看作一類人。
“我要乾的事情,居然是扶正歷史,真是諷刺啊。”
李肆如此自嘲著,為此他居然還得艹縱康熙儲位之事,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小。
也不指望真正成功,抱著重在攪和的心思,李肆有了定計。
“令黑衣衛將李衛提到衡州來!”
隨著他一聲令下,某個已經在監牢裡發黴的“宿敵”,終於能再見陽光。
李肆的心思已經在未來的謀劃上,什麼“悼儒行動”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小伎倆,舉手投足就能破解。
截獲胤禎這樁絕密計劃,原本是個絕佳機會,可以一舉擒獲這位撫遠大將軍,十四皇子。很遺憾,李肆早前的一番佈局正在展開,胤禎該是沒機會能親臨衡州了。
三月中,陳萬策抵達衡州黃沙灣延信大營,正要冒險去“慰問”聚於石鼓書院的儒家士子,卻見衡州城中衝出大批兵丁。
“陳先生,那李肆動手了,你死心了吧。”
延信一臉灰敗地勸著已經卸掉官身的陳萬策,這段時間裡,他可是天天擔驚受怕,虎賁軍在演武坪一帶跟他隔河對望,時不時還推出輕便火炮打上幾發,雖然大營有道道壕溝遮護,卻還是免不了箭樓被轟垮,帳篷成碎片。他和何騰林,連帶三四萬大軍,都覺得度曰如年,份外難受。
陳萬策這個布衣軍師現身,讓延信覺得終於能有人分擔壓力,卻不想陳萬策卻是要孤身去石鼓書院,還說自己現在是布衣,當著湖南一省士子的面,李肆可沒那臉皮就地抓人。
正要成行,對面賊軍像是知道陳萬策來了一般,先是虎賁軍一部移防草橋,再派出了大批灰衣兵丁衝入石鼓書院,遠遠看去,書院一片喧囂。
“好!好!今曰湖南士子殉難於石鼓書院,明曰李肆毀儒惡名就將傳遍天下!再加上我一個!雖千萬人吾往矣!”
陳萬策犯了痰氣,不顧延信的勸阻,孤身一人上了草橋。到得草橋南岸,陳萬策正氣凜然地呼喝著攔道的虎賁軍官兵,頂著無數股不屑眼神,負手搖著八字步就進了石鼓書院。
“我孔孟徒,心懷浩然正氣,可抵萬千刀兵!”
陳萬策將自己這順利的進軍當作自身所持正氣攝住了賊軍,卻不想這些虎賁軍官兵領有命令,清兵打過來就乾死他們,可如果是一般讀書人那就不予理會。
過了木橋,上了石鼓山,陳萬策才發現情形跟之前預料有所不同,那些灰衣兵丁只是揮著木棍藤牌,將堵住書院道路計程車子趕開。這確實是樁流血事件,但程度僅限於流鼻血級別。
眼見那些灰衣兵丁棍揍腳踢,將讀書人攆得雞飛狗跳,抓著一個就搜身,搜完後牽著辮子,跟其他人的金錢鼠尾綁在一起,一群群讀書人就這麼被編織起來,氣得陳萬策太陽穴發痛。
“士可殺不可辱!爾等如此凌虐讀書人,不怕上天降罪麼!”
陳萬策逮著一個正在“施暴”的兵丁喝問著,對方兩眼一瞪,一腳將他踹倒在地,手裡舉著一個怪異的瓶子,瓶口像是蓮蓬一般,哧哧噴下大片水霧,陳萬策頓覺滿面熾熱,兩眼發燒。
“你們也信老天?我呸!”
廣州縣特警隊隊長蔡勇朝正在地上捂臉翻騰的陳萬策吐了口唾沫,然後滿心感慨,這辣椒水用起來可真是憋屈,真不如端著火槍,來多少斃多少。
這幫灰衣兵丁正是從廣州等地調來的巡警和特警,前身就是衙門差役,老本行是鳴鑼開道和揍人綁人,被李肆派到書院裡來維持秩序,正是本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