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數日後,宋閥的貨船行至竟陵一帶,齊放站在甲板上,江風徐來,詩興大發。忽然背後傳來宋師道的聲音:“好詩,齊放今日怎會有此雅興,來到甲板上來。”
齊放轉過身,道:“叨擾多日,齊某也該離開了。”
宋師道不由一怔,忙道:“齊兄不是要去蜀中嗎,怎麼會突然要離開,莫非是在下照顧不周?”
齊放道:“宋兄多慮了,齊某隻是忽然來了興致,準備到荊楚古地遊覽一番。”
“齊兄倒是瀟灑自在,著實讓人羨慕,可惜宋某有事在身,無法隨行。”宋師道輕嘆一聲,又道:“竟陵一帶多有匪患,又有四大寇盤旋於漢中,並不太平。不如我讓幾名屬下跟隨左右,供齊兄差遣,免得讓賊匪打擾了齊兄的興致。”
齊放道:“多謝宋兄好意,些許毛賊,還不放在齊某眼裡。請代為轉告宋魯前輩一聲,多謝幾位的照顧,齊某告辭,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也不見有任何動作,整個人便平平地飄了出去,如羽毛一般隨風起浮,輕飄飄地飛到了十丈之外,又在江面上輕輕一點,向對岸急掠而去,人影迅速變小,眨眼間便沒入對岸的山林中。
宋師道臉上露出驚詫之色,他跟齊放相處了數日,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對方身懷絕世神功。
……
齊放沿著大道而行,忽然發現西北方向有一片狼煙升起,立即提起輕功,急掠而去。少傾,一個荒破的村落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村外伏屍遍野,血跡斑斑,村中燃著雄雄烈焰,黑煙滾滾而起,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匪禍。
“群雄割據,戰亂不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活下來……”齊放自語道,值此戰亂年代,如此殘象,並不罕見。
正當他準備進村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西面從傳來。
一支有二十多乘,裝備精良的騎兵小隊如旋風般駛來,在村口停下。為首之人是一位高大粗壯的中年男子,身穿黑衣,外披紅披風,臉上面板粗糙,顯得坑坑突突,但一雙眼睛卻像燈籠般明亮照人,散發著一種野獸般即可怕又懾人的魅力。
其餘之人都穿著黑色勁裝,騎術精湛,氣勢兇悍,顯然是一支訓練有素,久經沙場的精銳部隊。
“到村裡搜一下,看看還有沒有人活著。”為首的將領大聲說道。
“是。”
眾人齊刷刷的下馬,向村內行去。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低沉的抽泣聲從一間破屋中傳出。
黑衣將軍縱馬來到房前,乾淨利落的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走入院中,便見到一位白衣女子伏在一對夫婦的屍體上輕聲抽泣。
女子聽到此人的腳步聲,嚇得渾身一顫,抽泣聲頓止。
黑衣將軍目光在院落中一掃而過,最後落在白衣女子身上,大聲道:“姑娘不要怕,在下獨霸山莊莊主方澤滔。姑娘如何稱呼,可還有其他親戚可以投奔?”
白衣女子怯怯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一道如仙樂般悅耳的聲音響起:“妾身婠婠,見過方莊主。除了父母之外,奴家在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親人。”
語氣幽怨動人,帶著一股自憐自哀,孤苦無助的意味,即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聽到這道聲音也會忍不住生出憐惜之情。
方澤滔本是一名隋朝將領,見慣生與死,心臟早就磨礪的如同磐石,即便刀斧臨身也不會皺一下眉,但是在看到女子面容的瞬間,整個人卻石化了一般,面露驚容,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顫聲道:“既然如此,姑娘就先跟我回山莊吧。”
婠婠垂著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方澤滔欣喜若狂,這一道聲音,是他自出生以來,聽到過的最美妙的聲音,這一刻,也是他生平以來覺的最幸福的一刻。
“我覺的不妥。”
這時卻有一道刺耳聲音將他的美好打破,方澤滔發誓,不論說話之人是誰,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斷。
“她若是跟你走了,豈不是羊入虎口。”齊放站在院牆上,一臉嘆息地道。
至於誰是羊,誰是虎,就不必說多。
方澤滔的目光如同利劍般向齊放射去,沉聲道:“閣下是誰,竟敢管方某之事?”殺意凜冽,讓人心中生寒。
齊放風輕雲淡地道:“在下侯希白,綽號多情公子,最見不得美人受難,姑娘還是跟我走吧。”
說著從院牆上一撲而下,一拳隔空向方澤滔打去,拳勁剛猛霸烈,將其逼得倒退三步,同時伸手攬住婠婠柔若無骨的腰肢,“嗖”的一下衝天而起。
“給我站住。”
方澤滔怒喝一聲,迅速掠上屋頂,放眼四望,卻已經看不到齊放的身影,如同暴怒的雄獅般大聲咆哮道:“侯希白,我記得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