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林與卿在七爺閣留下資訊,明面上是讓七爺閣的主事人得知他的位置,實際上這個資訊就是給他留下的,免得他下了班搞不清楚位置。
是很有效率沒錯啦,但是,但是——
這裡他孃的怎麼這麼滲人啊!
鏽兒的臉色已經苦歪歪,靈堂在長街的最邊緣,本來就沒有其他地方那麼多人,連街道兩邊的店鋪關著,木頭門板將生氣隔絕,只留下未點亮的紅燈籠在屋簷上搖晃。
不知不覺的,街上一個路人都沒有了。
長街本就奇怪,店鋪開業時間,客人們就像其他城鎮也隨處可見的人們一樣鮮活,店鋪閉門時間,客人就像被開啟了閥的浴缸裡的水,迅速地流失,歸於無痕。
“謝淵——林大佬——”鏽兒已經走到了靈堂跟前……大概一百米外,壓著嗓子悄悄喊了兩聲。
奇怪,那兩個人要是在附近,應該已經能看到他了才對,怎麼不應聲?
不會真要進靈堂吧。
被之前的熱鬧掩蓋掉的哀樂隱約從靈堂裡飄來,間或夾雜著一點瘮人的哭聲,讓鏽兒已經想在腦子裡給自己彈一首悲愴。
他開始不敢在大路中間走了,貼著一旁沒開門的鋪子,深吸一口氣,加快了步伐。
長痛不如短痛。
近了。
更近了。
天色不知不覺徹底陰沉了下來,太陽被深深掩埋在雲層之後,透不進光的天空壓在長街上方,突然就像是牢籠一樣,把鏽兒困在了視野之內。
“謝淵——林大佬——”
“你們在哪裡呀——”
鏽兒又不敢大聲,憋得難受極了。
突然,他的背後傳來一陣笑聲。
戲謔的,親暱的,嬌俏的。
——女人的。
鏽兒瞳孔驟然縮緊,猛地回過頭,突然覺得陰風陣陣,地上凌亂的紙片碎屑被風揚了起來,一個紅裙女人的身影正正地站在了他面前。
女人頭上蓋著紅蓋頭,看不見臉,一身華貴的紅色婚服刺繡著金色的祥紋,她雙手上塗著紅色的指甲油,腳下的一雙紅繡鞋踩在地面上,不染一點塵埃。
“你你你你是誰?”鏽兒一眼就看出這新娘子打扮的東西不是人,但貿然逃跑是很蠢的行為,他只能試圖語言交涉一番。
矮小的青年臉上表情還算鎮定,心中早已土撥鼠尖叫,為什麼大白天的會出現鬼啊!
這時在看向周圍,他突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好像已經一腳踏入了一個古怪的空間,兩側的鋪子明明還是那個鋪子,卻怎麼看怎麼都不對勁,和長街的景象並不相符。
他這是進了鬼窩了嘛?
“我叫阿青。”新娘子的紅蓋頭底下發出了十分嬌俏綿軟的嗓音,“你又是誰,是來看我拜堂的嗎?”
鏽兒眼珠動了動,在思考該怎麼回答。
那新娘子卻沒什麼耐心,語氣一點一點陰沉下來:“你為什麼不說話?如果不是來看我拜堂的,那你就是和之前兩個男人一樣,來攪和我成親的嗎?”
“啊,對。”鏽兒連忙道,“我是來看你拜堂的,恭喜恭喜啊!”
他的腦子瘋狂運轉。
之前兩個男人,說的肯定是謝淵和林與卿了,這倆是來攪和新娘子成親的?
那他們人呢?成功了還是失敗了?我要不要順帶也攪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