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四人來到前海北沿十七號院,在中院的堂屋裡喝茶聊天,大夥兒算是給老莊道別了。老關賣宅子的事,胡星河就當他說的是酒話,沒往心裡去,這事也就擱下了。
二十一號,禮拜天,胡星河剛要去採購家電,老羅就跑到宿舍裡找他。
這幾天,胡星河因為開學的事就沒回家住,把小貓送去小姨家幫著照顧,他在宿舍裡對付著。
“老師找我有事呀?”胡星河以為老羅是找他買家電,心裡還挺高興,畢竟倒一次手他也不少掙。
“老關找你,咱們一起去看看他的房子。”
“啊?他還真賣房啊?”原來老關說的不是酒話啊?
“可不是麼,老莊把他激著啦,他的院子我知道,好是好,就是有點麻煩。”老羅說著話直嘬牙花子。
“什麼麻煩?”胡星河停下腳步,看著老羅。
“嗨,這不是和我一樣在騰退麼,還沒整利索。”老羅說著感覺有點虧心,老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了。
“什麼叫沒整利索?”胡星河心裡一沉,老關這是要坑自己呀,你自己都沒整明白,賣什麼房呀?!
想到這兒,胡星河心裡就有點不痛快。
“具體的情況還得他自己說,我只知道是沒利索,具體是怎麼回事還真不清楚。”這事老羅真不好大包大攬,還是讓老關自己解釋吧。
老羅的一席話,讓胡星河不願去,現在去幹嘛呀?產權關係都搞不清楚,自己才不去趟這道渾水呢。
“走吧,老關在公交站等著呢,他畢竟是長輩,還是給個面子吧?!”老羅說話很低調,胡星河也不好太不給面子,這才不情不願的跟著走了。
他們三人在京大門口的公交站匯合,一起坐車往市中心去。在車上,老關才實話實說。
原來,他家的祖宅在東城安定門的方家衚衕,緊挨著循郡王府,隔著方家衚衕小學和安定門街道辦事處就是他們家的宅子,方家衚衕23號、25號、27號了。
為啥他家有三個門牌號?說起來話就長了。
本來這是一家,後來被分成了三個門牌,除了中路保持原來的大門外,二十三號、二十七號都另闢蹊徑,開了偏門,形成了三個獨立的院落。
當初老關家祖上和這個宅子的原主人是主賓的關係。宅子的原主人是大清刑部尚書和瑛,與關老祖關係很好,關老祖曾一直追隨他到各地任職,後跟隨回京。
後期,房主的後人不繼,把宅子賣給了老關家,一直傳到現在。
老關家人口很多,都住在這個宅子裡,當時也只有一個門牌號,方家衚衕23號,後來關家就四散全國了。
關教授是家裡的老大,又是教書的,就被下放到了東北,他的二弟、三弟、四弟被下放的比較遠,有在南川的,有在豫南的,有去贛州的,一家老小都離開了京城,這套院子也就被擠佔了。由於院子太大,這才把這三路院子改成了三個門牌,變成了二十三、二十五、二十七。
二十三號原是花園,緊挨著街道,於是就被街道把花園剷平,蓋成了倉庫。
二十五號院被街道安排了住戶,二十七號也是一樣,被街對面四十六號的機床廠當成了宿舍,老關家的祖宅就被人莫名其妙的分了。
後來老關屬於政策中優先騰退私房的人群,房管所優先辦理他的私房落實問題。
政府是真心要騰退房子給他,可實際上困難重重,領導也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