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黑了,瘦了。
與過去那個富富態態的司理參軍相比,現在的騰衝縣令張春,看起來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
這是一個站在了時代風口上的人物。
他準確地抓住了這個時代賦予他的機會。
在外界許多人看來,張春這完全是作繭自縛。
許多人甚至寧願丟官去職,也不願到他們眼中的荒蠻之地來任職,在這些人看來,到了這裡,能活著回去的可能性太低了。
但張春不這麼認為。
他覺得,這是他張氏一家從一個普通計程車紳家族,向頂流發起衝擊的最佳的機會。
所以,當朝廷新政來臨的時候,他不管不顧地當了出頭鳥,第一個站了出來雙手雙腳地贊同朝廷的新政。
當然,那個時候,朝廷當中兩派還在激烈的博弈當中。
於是他這個出頭鳥便遭到了報復。
要升張春的官兒?
可以啊,去雲南吧,騰衝縣正好缺一個縣令。
我們大力舉薦這個人去。
於是張春去了騰衝。
他家有兩個兒子,必然要去一個當兵嘛!
於是張任去了白羽軍。
而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曉得,白羽軍必然要面臨於遼軍大戰一場。
很多人幸災樂禍,
這便是背叛的下場。
但事實證明,張春賭贏了。
隨著朝廷之上的政策方向之爭落下帷幕,首輔蕭誠一系大獲全勝之後,他張氏也終於撥開雲霧見月明,贏來了高光時刻。
縣令?
只不過是他張某人的一個起點而已。
“父親,燙個腳吧!”長子張憑端來了一盆熱水,放在了張春的面前。
張憑身材高大,與張任倒是有五六分相似。
脫去鞋襪,將腳放進加了藥材的熱水之中,張春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父親,說服那些野人部落下山的事情,何須您親自去呢?讓咱們這裡的駐軍去,豈不更加便宜?”蹲在水盆邊,一邊給張春輕輕地捏著腳,張憑一邊道:“車馬不通,單憑一雙腳,而且那些人可不易說話。”
“你知道什麼!”張春冷哼一聲道:“如今你阿父在這片地域裡還是有幾分薄面的,那些人性子野得很,服軟不服硬。軍隊去倒是簡單了,但後遺症可不和,這周邊的部族很多啊,你剿了一個,別的必然要跑,到時候,麻煩便會接鍾而至的。”
“兒子是擔心父親!”
“有什麼好擔心的!”張春搖頭道:“那些人性子野,但並不蠢,最多明年,你父親便能將這周邊的化外部落,盡數勸服來歸,嘿嘿,這又是大功一件。”
“三年期滿,父親必然高升!”張憑佩服地道:“還是阿父您當日算得準啊,首輔果然大獲全勝。”
張春得意地哈哈一笑:“也許用不了三年。如今咱們雲南省的監察使司的古監察使明年便要去職了,你父親想要的,便是這個職位。”
“這可是正五品。”張憑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