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鎮民拖兒帶女四散奔逃,甚至家中物件都來不及收拾。不多時,洪水便蔓延至整個街道,且以肉眼可見之速度正在飛速上漲,鎮裡的排水系統已經火力全開了,但還是於事無補。
玄衣所處的倉庫足有三層十餘米高,但牆角的補丁和厚重的金屬大門根本無法阻止洪水的倒灌,很快,一樓大廳便被洪水所淹沒。
兩臺大功率的排水機在奮力嘶吼了不到一刻便消無聲息了,洪水裹挾的泥沙、樹枝和各類雜物硬生生的堵死了排水機的扇葉。
洪水還在上漲,很快便要淹沒至二樓,無數貨架倒塌崩散,各式合金、金屬或沉底或漂浮在水面上,照這個雨勢,估計三樓也會被淹沒。
玄衣已然無退路了,他穿上掛在牆角的救生衣,抱著一個橡膠輪胎製成的救生圈,爬到了桌子上,視窗太小了,根本無法逃生爬出去,玄衣只能裹著被子靠在牆上,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多時,天亮了,暴雨停歇,洪水部分褪去,僅沒到倉庫二樓扶梯的位置。
食物所剩無幾,玄衣必須想辦法從這個牢籠裡逃脫出去。
唯一的出路就是開啟完全淹沒在水裡的鋼製大門,但憑玄衣一個人註定無法實現,政府的救援遙遙無期,玄衣決定自救。
他打算將堵塞的排水機先行疏通開來,玄衣扶著樓梯慢慢潛入水中,積水很深且渾濁無法視物。廢了好大一番功夫,玄衣透過找來的一根金屬棒,將兩臺排水機的扇葉清理乾淨,機器的轟鳴聲很快又奏響起來。
倉庫內的積水不斷往外排去,外面的積水不斷透過鋼製大門湧進。漸漸將大門擠壓產生了一個弧度,勉強可容一人遊過。玄衣深深吸了口氣,脫下救生衣再次潛入水中往外游去。
玄衣奮力從門縫擠了出去,耗費了大量的力氣,水中漂浮的雜物太多,不時砸在他的身軀上,他只能扒著一根漂浮的木頭,以圖回覆些許體力。
突然,一陣強大的吸力從水底下爆發而來,渾濁的洪水放佛正被一張恐怖的大嘴吞噬,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玄衣頓時感覺天旋地轉,隨即被某個不知名的雜物狠狠擊中暈了過去。
洪水足足肆虐了三天才緩緩褪去,槐幻村遍地狼藉,滿目瘡痍。據相關媒體報道,此次洪災造成三千餘戶鎮民流離失所,經濟損失巨大,包含玄衣在內的五人失蹤。
不知過了多久,玄衣醒了過來,天色已晚,四周再無洪水肆虐,他發現自己躺在一棵樹下,如同散架一般,不僅四肢無力而且渾身劇痛。玄衣艱難的直起身軀靠坐在樹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處荒野,群山起伏連綿無盡,玄衣依稀中記得自己被巨大的漩渦吸入一個洞口,隨後便毫無記憶。摸摸了口袋,裡面的小木牌尚在,散發出微弱的熱量透過掌心,玄衣頓時隱隱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有所恢復。仔細觀察眼前這棵大樹,竟是與前幾日裡被天雷擊中的那棵極為相似,玄衣心中頓時充滿了疑惑。
“叮呤~叮呤!”遠處傳來鈴鐺聲響,在這曠野外顯得分外突兀。
玄衣一激靈,緩緩站了起來,下意識的摸向腰間,入手僅有一個防水強光手電。
不多時,一個百人車隊映入眼簾,數百漢子步行全副武裝,押送著幾十輛馬車逶迤前行而來,另有十多名騎士護佑兩側。馬車上插著三角形的紅色小旗,上書“鎮遠鏢局”四字。
“什麼人?”隊首的騎手大喝一聲,整個車隊頓時停下,所有的人均握緊了武器,張弓搭箭警惕的望著玄衣。
終於在玄衣費勁的解釋了一番後,眾鏢師才相信玄衣並無歹意,暫且同意其加入隊伍前往下一個落腳點。玄衣跟隨眾鏢師一同前行,得知前方約二十里處即為鏢局此行目的地武國鎮遠城。
玄衣主動的和周圍的鏢師攀談起來,不多時便和周邊數人熟絡了起來,打探到了自己所需的情報。
這方世界的存在類似於玄衣所處的華夏前朝,當前所處的東方大陸上有大大小小數十個國家,而佔地面積最廣,人口最多的即為武朝。
眾鏢師龍行虎步,手持各式冷兵器,透著一股悍勇之風,玄衣親眼所見一名鏢師一刀將一棵足有一米多粗的橫倒大樹劈成兩截,樹幹斷口處隱隱有燒灼的痕跡。
玄衣心中一定,這或許是一個比較“高階”的武俠世界吧。
武朝當今天子為繼位八年的順天帝洪無法,順天帝寬厚愛民,施行仁政,頗受民眾愛戴。
在這個大環境下,百姓得到了數十年的長足發展,雖說達不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程度,但也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武朝人人尚武,重視武學傳承,各行省均有流傳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武學宗派。官府放任民眾休養生息,卻不敢放任民眾以武犯禁,遂成立了監察司。監察司的主要職責即為監察維持武林秩序,懲辦緝捕違法亂紀的武人,冊封獎勵有功的門派及個人。
當前武朝受封的頂級武林門派共有三家,一級門派八家,二級門派十二家,三級門派二十家,其餘未進前四級的門派如成員百人以上則定為入流門派,百人以下的則為未入流門派。
武學功法等級和武學境界等級均按照一級至九級評定,一級最低,九級最高。當然還有存在九級之上的頂尖人物,監察司將該類級別稱之為宗師。
玄衣和鏢師王大虎,宋龍互通姓名,三人攀談良久,兩名直爽漢子並未做絲毫隱瞞,把所知道的一一道盡。他們對玄衣這個號稱遭遇“海難”的異鄉人並無過多防備之心,在他們看來一個連內力都沒有的普通人,根本無法對整個車隊構成威脅。
二十里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餓了一天的玄衣累的渾身大汗,幾乎筋疲力盡。他感激的接過王大虎遞來的一個肉夾饃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玄衣摸摸了渾身口袋,只有幾張小面額的鈔票,他尷尬的取出一張二十元面值的遞給王大虎,心想:二十塊買個復古漢堡,應該夠了吧。
王大虎接過紙幣,面露驚奇之色,在他人生的四十年裡,他敢保證沒有見過如此特殊材質的紙張。
王大虎拱手道:“謝過玄小兄弟。”
玄衣忙擺了擺手:“應是我感謝王兄一飯之恩啊。”
腹中有食物充飢,玄衣漸漸回覆了些許氣力,前方開路馬隊傳來歡笑聲,不多時。一座城市的輪廓映入眼簾。
護城河、吊橋、城牆、兩列整齊的看門士卒、排著佇列等待入城的人馬,被夕陽的餘暉染成金黃色。巍峨的城門樓上書著兩個蒼勁的大字—“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