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是悲憫眾生之人,可她心中卻有一杆衡量是非的秤。
“如果當時夜岸沒有離開客棧,那些侍者就不會遭受城主府碾壓式的屠殺。”非梧用不忍的目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夜岸。
夜岸目眥欲裂,失聲問道:“你說什麼?”
這幾日來他一直被關押在天虎獵獸團,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情,這裡的人也不會好心將客棧中發生的事告知他。
非梧自知此事瞞不住他,語氣沉重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悉數告知。
聽完整件事情的始末,夜岸的呼吸明顯粗重了幾分,渾身的氣息也開始攀升起來。
“不好!”織影見狀,連忙閃至夜岸的身前,手指點向他的眉心,想要阻止他強行衝破軟骨散的藥力。
他這樣的行為會對自身的根基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然而此時的夜岸已然喪失了全部的理智,他的雙眼變得猩紅,被藥力壓制在體內的玄氣猛地衝破了桎梏。
織影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夜岸體內方才還宛如一潭死水般的玄氣,在一瞬間暴動沸騰。
他那張邪魅俊逸的臉上的面板開始詭異的龜裂起來,一道鎖鏈般的血紋沿著他的眉心向心口處蜿蜒而下。
練氣、築基、旋照,夜岸的氣息在瞬息間如同烈火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拾。
金丹前期、金丹中期,很快就已經恢復到了他的原本的實力。
令人驚駭的是,他的實力並沒有停留在金丹中期,而是以驚人的態勢朝著更高的境界提升著。
“大哥!冷靜!”夜崇見狀,掙扎著想要抓住夜岸的手臂,可他的身體太過虛弱,連用手支起身子都十分吃力。
織影試圖用對付童苦的方式將夜岸敲暈了事。
她的手刀才剛剛揚起,夜崇就急忙將其制止。
“大哥體內的玄氣正在沸騰,昏迷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能想辦法讓他徹底冷靜下來。”夜崇快速解釋著。
他們兄弟二人修習的是同一種武技,名為闇冥功。
闇冥功是一種成長系武技,修習者在落入絕境中之時,能透過燃燒全身玄氣以達到提升境界的作用,無異於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二。
夜崇的話音還未落下,夜岸縱身躍起,以手成爪,徑直朝著嚴天虎的咽喉抓去。
嚴天虎的玄氣還被織影鎮壓著,只能絕望的看著彷彿從屍山血海中爬出的夜岸帶著滿身的殺意朝自己襲來。
夜岸的視線已經只剩一片血紅,憑著記憶模糊的感受到仇敵所在的方向,毫無留手,一心只有殺戮。
他的實力已經提升到金丹後期巔峰,他的動作太快,織影還在聽著夜崇的話語,一時竟沒有來得及反應。
眼見著夜岸的手即將貫穿嚴天虎的脖頸,後者認命的閉上了眼。
想象中的痛苦並沒有降臨。
非梧扣住夜岸的手腕,靈動的眸子中,奇異的漣漪一圈圈盪開。
她就像是一座歷久彌新的禪鍾,滌盪著眼前此人所有的暴戾。
上一秒還充斥著殺意的房間,下一秒卻顯得祥和寧靜。
夜岸與她對視著,眼中的猩紅很快褪去,體內躁動不安的玄氣也逐漸恢復了平靜。
這還不算完,非梧的手與他的手腕相交之處,一股溫和的力量擴散著。
夜岸還在汩汩冒著鮮血的面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
甚至連他強行衝破藥力的後遺症也在非梧的治療術下緩和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