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了一路,此刻喜悅來地太突然,顧辭緊緊抱著懷裡的姑娘,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低聲喃語,“歡歡……你不知道……我有多歡愉。”
溫熱的氣息悉數落在耳邊,那處的肌膚瞬間緋紅一片。馬車外,隱約還有小販的吆喝,路人閒談的聲音,應當還在帝都比較繁華的街市,時歡又急又羞,伸手推顧辭,卻根本推不動,“師兄……你鬆開……”
他不松。
“歡歡……”他喚,知道這丫頭對自己狠不下心,他便開始得寸進尺了。看著她頸間緋紅,眸色漸深,聲音愈發蠱惑,“歡歡……不要進皇室,好不好?”
這個問題,他問過,彼時她沉默。今次……若得不到答案,他絕不放開,哪怕這天下間的人都看著,他也不放。
她既於眾人面前拽著他的手袒護於他,那麼這手……她休想再鬆開。
懷中人微微沉默,似有嘆息聲起,綿長又無奈。
雖不忍她的無奈,可……即便任何事都能依她,唯獨這件事不行。他循循善誘,“歡歡……不考慮時家,不考慮任何別的因素,你且只需要告訴我,你……想不想嫁進皇室?”
怎麼可以不考慮?
可……溫熱的呼吸噴在頸側,饒是平日裡再如何清醒理智,此刻也是什麼都考慮不出來了,何況周遭還有隱約的說話聲,視線所及是被風吹動的簾子,光影明滅裡,她羞惱地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哪還顧得上其他?
偏偏那人還在自己耳邊低聲喚著,“歡歡……”
於是,她就真的什麼都不能考慮了,訥訥地搖頭,“不想……”
說完,像是心頭卸下了什麼,輕飄飄的。
她被指腹為婚,自誕生起便是未來的太子妃,年年生辰皇室都會送來好多賀禮以示愛重。彼時年幼,尚且不知什麼是婚姻,卻已知道自己未來的夫君是太子,至於太子是誰……未定。
於是,她自小學禮法、學規矩,學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太子妃,甚至,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后。不嬌不嗔,不妒不怒,情緒永遠掩在得體的表情之下。她不與外男往來,避免一切的閒言碎語,即便身在遙遠的太和郡,也是鮮少出門,只在府中看書作畫,以至於百姓只知時家三小姐而不知大小姐。
原以為,她的這一輩子,應是走姑姑走過的路,進皇室,為皇后,誕皇子,至此一生,永縛深宮。
沒想到,出現一個顧辭。
成了一切的變數。
她開始有喜怒、知悲歡,她開始想要護著一個人,她開始為他一次次地破例,她開始……不願再入皇室。
馬車徐徐停下,車外林淵聲音響起,“公子,大小姐,時府到了。”
她才恍然被人抱了一路,倉皇推開,這次他倒是很配合地鬆了手。時歡想著自己和一個男子抱了一路就覺羞惱,當下看也不看顧辭,紅著臉轉身下車,卻被拉住了手。
“歡歡……”他道,並不為難於她,只無限溫柔繾綣地喚她,“記得你說過的。其他的不必多想,交給我。”
自己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