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是御馬監掌印太監,方正化。”方正化淡淡說道。
白涵宇立馬介面,說:“趙將軍容稟,方公公是我的朋友,自然由我來擔保,此番京城的事兒說白了便是天子的事兒,紫禁城裡可不能沒人。”
趙琉璃抱拳道:“末將為侯爺信託,擔待京師事宜,不能不謹慎,雖然有白元老為你作保,末將也得問一句,方先生為何在這個時候投效北府?”
方正化見趙琉璃不依不饒,當即說道:“闖軍圍城,外無援兵,內無糧餉,我們這些畸零人,也得給自己尋條後路不是,這個回答,趙將軍可滿意?”
趙琉璃聽後,略作沉思,微微頷首,道了聲得罪。
要說起來,最害怕改朝換代的就是太監,太監是皇家的家奴,無論誰入主皇宮,他們的下場都很悽慘,雖說太監已經不如魏忠賢那個時代那麼權傾朝野了,但能量依舊不可小覷,倒也有不少家產,自然要找退路了,對於方正化這些人來說,貪財和忠心並不矛盾,而在他們眼裡,北府和皇家也不矛盾,反正只要天下還是大明的,就有他們的位置,真正掌權的是朱家天子還是北府雲中侯,並沒有什麼區別。
“好了,諸位,先通報一下京畿的情況吧,溫先生,先從遼鎮開始。”趙琉璃道。
溫不言微微點頭,說:“洪大人很想坐在這裡與各位會商,可惜,他已經身不由己,為遼鎮所質。”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對遼鎮更是擔憂,溫不言繼續說:“吳三桂兵發天津未果,又在北塘大敗,退到了灤州,從遼鎮傳來的訊息,關寧軍已無膽略再和闖軍決戰,除了牽制部分闖軍,已於京畿無益。”
趙琉璃微微點頭,又道:“郝元老,闖賊如何了?”
“眾人皆知,闖逆已經在太原稱帝,大軍到了涿州,宣大盡是投降,兩日前,闖逆攻入昌平,皇陵被毀,如今二十萬闖軍圍困京師。”郝允轍說道。
曹變蛟輕咳一聲,說:“三日前皇帝命襄城伯李國禎提督京師三大營,其率軍駐守城外,闖軍一到,已然是降了,如今京師只有本將麾下五千餘可戰之軍了。”
這又是一個晴天霹靂的訊息,眾人難免有些坐不住了,趙琉璃問:“陳大人,朝臣如何?”
“大難臨頭,已然是各自逃命。”陳新甲悲憤說道。
方正化輕咳一聲,說:“昨日闖逆派遣降闖的奸賊杜勳入城談判,要求割陝西、河南、湖廣、四川自立,闖逆願為朝廷平定北府、遼鎮和獻賊。”
眾人皆是看向方正化,闖軍已經勢如破竹,此時提出談判,皇帝如何不答應,但是模擬花搖搖頭:“皇爺拒絕了,親手格殺杜勳。”
眾人皆是扼腕嘆息,竊竊私語起來,趙琉璃拍了拍桌子,喝道:“諸位,肅靜!”
“事情既然發展到這一步,諸位可有良策?”趙琉璃問。
眾人皆是沒有說話,最終還是白涵宇站出來說:“為今之計,要想守住京城,只有一個法子。”
“白掌櫃快快說說。”幾個人都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動的問道。
白涵宇朗聲說:“那就是由陳大人和曹將軍為首,發動一場兵變!”
“大軍控制內宮、六部三法司、各衙門,及朝臣、勳貴和士紳,強徵軍資糧餉,戒嚴京城,實行宵禁和軍事管制,把京城所有的能量都攥到我們手中,如此可保京師三月無逾,三個月的時間,雲中侯總該解決東虜了吧,那時北府軍團南下,闖軍如何能敵?”白涵宇朗聲說道,顯然這個計策他已經謀劃許久了。
“這個法子......雖然有些悖逆,但並非不可操作,而且成功率很高!”溫不言說道。
“是啊,如今京畿中只有曹將軍麾下士卒能戰,可一舉定乾坤。”
“同意。”
“咱家也沒意見。”
堂內眾人一個個的表態,只有郝允轍低頭不語,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趙琉璃這個主事人臉上的時候,趙琉璃毫不客氣的說:“否決!”
“趙將軍,這........。”白涵宇當場便要勸說,趙琉璃用刀柄敲了敲桌子,冷聲說道:“各位的眼睛不要總是盯著自家那點微末小利,保住北府的大局才是重中之重,否決!”
趙琉璃當然不會同意這個膽大妄為的建議,雖然他覺得有這麼多人協助,很有可能成功,但成功之後的代價是北府承擔不起的,挾持天子和滿朝大臣、京城勳戚,那是造反,這個罪名最終會由孫伯綸來承擔,而趙琉璃心裡明白,對於北府來說,雲中侯頭頂上忠臣良將的帽子還是有用的,即便坐視京城陷落,天子被殺,趙琉璃也不會選擇兵變這條險路。
白涵宇之所以這麼提,眾人之所以擁護,是他們各自有利益在京師,便是郝允轍也不例外,若是京師陷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諸如白涵宇、方正化這類在京師有房產家財的人是見不得京城陷落的,而保住了京城,就是保住了他們的家業。
白涵宇等人有私心,陳新甲、溫不言這類士大夫自然也有,能夠把造反的帽子扣在孫伯綸頭上,對於制約北府來說,實在是最好不過了。
“趙將軍,既然侯爺委你全權,便由你拿個主意吧。”白涵宇臉色難看,冷冷的說道。
趙琉璃微微點頭,道:“如今京師已經累卵之危,局面非我等可控制,我們只需做到一點,保住天子性命。”
“那京城.......?”曹變蛟再也坐不住了問道。
趙琉璃當即道:“能守則守,守不住則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