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爹嘴唇微微顫抖著,支支吾吾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見莫老爹這樣,不單是沐初晴心中篤定了莫三郎非老莫家子孫的事情,其他圍觀的人也吃不下飯了,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勁爆了。
難怪莫家老宅寧可將兩個閨女捧上天,也不願意對三房好一點。
難怪三房給莫家老宅做牛做馬這麼多年,莫老爹和莫老太都不念一點三房的好。
原來是因為三房本來就不是莫老太親生的!
里正沈伯見莫老爹這副模樣,心中長嘆,這一家子真是作孽,好端端地一家人,愣是被逼到鬧成這個樣子。如今既然知道三郎不是老莫家的子孫,那受盡苛待的三房提出斷絕關係也是情理之中。
“三房的……”里正沈伯開口,立馬意識到稱呼應該變了,好在沈大娘在他耳邊提示,他才響起沐初晴的姓氏來,同沐初晴擺手道:“沐氏,既然這件事今日提出來了,那你放心,我定會幫你辦妥。不過有一點我也需要和你說清楚,當日你和三郎是淨身出戶,現在有的一切東西都是自己掙來的,沒問題吧?”
沐初晴點頭,“沒問題。”她有些不懂里正沈伯說這話的用意。
里正沈伯扭過頭,目光看向莫老爹和莫老太,正聲道:“既然三房的東西都是自己掙來的,那就和莫家老宅沒有任何關係。同樣,日後不管三房多麼落魄了,都不能來莫家老宅求助,莫家老宅的一根線你都不能帶走,老宅中的人也規矩點,別再整天琢磨些么蛾子。從今天開始,就斷得乾乾淨淨,大傢伙都在,也算是為老莫家的這件事做個見證!”
沐初晴懂了里正沈伯的意思,這話明面上看著是敲打她,實際上卻是告誡莫老爹和莫老太,別再將歪腦子動到她們家的身上。
至於莫家老宅中的東西,沐初晴還真看不上,不談莫三郎的那筆撫卹金,單是就那神秘男人得來的五十兩黃金就足夠她們一家過得很滋潤了。
至於錢這種東西,只要想掙,憑藉她自己的能力,還怕掙不來嗎?不說淘寶系統這個金手指,就靠著她在二十一世紀的那些見識都足以混得風生水起。
可是該做的樣子還得做出來。
在外人看來,沐初晴聽到里正沈伯說與莫家老宅斷得乾乾淨淨的時候,全身明顯一僵,似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只能一言不發地抱著莫子遜哭。
“沐氏,你也別哭了,自己爭氣點,將孩子養大一些,兩個小子都是壯勞力,日子不會太難過的。”沈大娘真以為沐初晴是在哭,當下也抹了一把眼淚,走到沐初晴面前,輕輕地拍打著沐初晴顫抖個不停的肩膀。
沐初晴哪是難過,心中都快笑瘋了,連肩膀顫抖都是憋笑憋得,她對老莫家本來就沒什麼感情,如今能夠同這麼麻煩的一家子分開,日後就省心多了。
之前寫小說時,甩開極品的路子總是萬分艱難,沒想到她的運氣要比她筆下那些主角的運氣好得多,故事才開始,極品就都擺脫了。
沐初晴抹一把有些紅腫的眼睛,朝著沈大娘重重地點頭,“大娘放心,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一定會將謙哥兒和遜哥兒養大的,絕對不用任何人的幫助。”
眾人一陣唏噓,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日後的苦日子可要多了。
莫老太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耳邊滿是別人的指責聲,不過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讓莫老太糾結的是,她總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便宜沐初晴了。
“那今日就散了吧,回家將鍋碗涮了,休息一陣子下午還要下地呢。”里正沈伯開始趕人。
找到了遜哥兒,還成功的同莫家老宅斷絕了關係,算是收穫了意外驚喜,沐初晴的心情好上不少,一手抱著遜哥兒,一手拎著搗衣杵就往外走。
搗衣杵是王家嫂子借給的,還需要去還呢。
“站住!”莫老太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呲溜’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沐初晴手中的搗衣杵道:“孩子你帶走可以,搗衣杵是老莫家的,里正剛說了一根線你都不能帶走,怎麼,你現在就忘了嗎?”
沐初晴腳步一頓,古怪地看了一眼莫老太,這老太太是想佔便宜想瘋了吧。
王家嫂子和張家嫂子第一個不幹了,這搗衣杵明明是王家嫂子借給沐初晴的,怎麼到這兒就成了老莫家的,這老太太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不一般。
王家嫂子性格雖然算不上潑辣,但是有丈夫在身後撐腰,上面也沒有人敢說三道四,被王家老太折磨彎的腰板早就挺起來了。一個箭步走到沐初晴面前,從沐初晴手中接過搗衣杵,“莫老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看看這搗衣杵的木紋,可是縣裡的奇缺貨,你捨得買?”
王家大哥特別疼愛這個媳婦,一掙點錢就給王家嫂子買各種好東西用,再加上家中沒有小一輩的,王家大哥就將王家嫂子當孩子一樣寵著,就連搗衣杵這種平日裡常用的傢伙事,王大哥都嫌鎮上賣的做工不好,怕颳了王家嫂子的手,特意去縣裡買了最好的。
這根搗衣杵可是王家嫂子的寶貝,整個西營村就這麼一根,如今王家嫂子一聽莫老太張口說瞎話,頓時就火了。
莫老太知道踢到鐵板了,支支吾吾半天不吭聲。
沐初晴懷中的莫子遜身子扭了扭,小聲道:“娘,咱家的兔子還在爺奶家灶房裡。”
沐初晴一聽,腳步頓了一下,轉身就折回了後院,拐進廚房中將已經被剝了皮的兔子拿上,好傢伙,沉甸甸一大塊肉呢,難怪能讓莫老爹都撇下面子。
沐初晴懷中抱著莫子遜,絲毫不懼莫老爹和莫老太殺人的目光,脊樑筆挺地中走出老宅。
直到沐初晴的背影走遠,莫老太才反應過來,“老頭子,咱們被那小蹄子擺了一道。”
“什麼?”莫老爹抬頭,他還在為煙桿子的事情心疼,走到被沐初晴踩斷的煙桿子旁邊撿起來,眯著眼睛看了看,一陣心堵,好端端一根菸杆子,被那敗家蹄子一腳踩成這樣,連修都沒得修。
莫老太太想到關鍵東西,猛地一拍大腿,卻忘記了身上還有傷,頓時疼得嘶啞咧嘴,罵罵咧咧道:“那小蹄子一直哭窮,火刑架上還說那白眼狼給他們留下了東西,還有那白眼狼的撫卹金!哪裡窮了,比起老宅來,人家才是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