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越想越心疼,眼前彷彿出現了無數白花花的銀兩離她遠去的模樣,心疼得一顫一顫。
莫珠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沐初晴用搗衣杵打莫珠的時候,雖然用上了勁,但是都沒有朝要害招呼,只留下一些皮外傷。
“娘,你放心,那賤蹄子住在連風都擋不住的茅草屋中,還能擋得住咱倆?等這陣子風頭過了,什麼不是咱的。”莫珠湊在莫老太的耳邊小聲嘀咕道。
身後的門突然開啟,冷不丁地一下,將莫珠和莫老太嚇了一跳。
莫老太驚恐地回頭,就見二閨女莫玉黑著一張臉站在門口,手中還拿著一根長長的繡花針。
“玉丫,你這是做什麼?想嚇死你老孃不是?”莫老太不高興地呵斥道。
莫珠也滿眼敵視地看向莫玉,自從她被休回家開始,這個二妹就總是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每次看見她就躲,不知道在哪裡招惹到了。
“娘,你們就不能消停點嗎?還有大姐,你整天就知道禍禍咱們家,你就見不得家裡清淨幾天,是不?你一個被休回孃家的棄婦不要臉了,可我和老四老五還要!你說你出的是什麼主意,是不是就盼著我也和你一樣嫁不出去,別人家的閨女也不敢嫁進來!”
莫玉越說越委屈,她都到了出嫁的年齡,可是因為莫老太和這個不省心的大姐莫珠的緣故,連一家上門提親的都沒有,眼看著別人家比她小的都嫁出去了,就她一直沒個動靜,要是熬成老閨女她還要不要見人了。
“爹,你也管管大姐,整天就在家中整那些么蛾子,別人都以為老莫家全是這樣的人!你可別忘了老莫家就三郎娶了媳婦生了娃,可是今天也斷絕了關係,你是不是等著老莫家絕後啊!”莫玉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
攤上這麼一個娘那是沒辦法的事情,可是攤上這麼一個姐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莫玉的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進莫老爹和莫老太的心中,經過今天這個事情,老莫家在西營村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我出去一下,你們自己鼓搗著吃飯吧。”莫老爹沉默半天,吭了一聲,朝著前院顫顫巍巍地走去,一瞬間,整個人的背影都蒼老了許多。
莫珠被莫玉罵的啞口無言,她嘴上功夫從小就比不過這個二妹,之前總是利用年齡和體重優勢壓制著莫玉,如今看來,怕是壓制不住了。
“等我爺爺從二伯家住回來,咱家就真的熱鬧了!”莫玉氣得直跺腳,可是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莫老太,心中又是一陣不忍,同莫珠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娘扶進屋子裡,然後去請大夫啊,這一身傷,萬一落下什麼毛病怎麼辦?還有你,也去買些藥,我去做飯。”
莫玉剜了一眼莫珠,轉身拐進了灶房。
莫老太坐在地上,全身冰涼,如墜冰窟,黃豆大小的冷汗直冒。
估摸著時間,那莫老太爺也快從縣裡回來了,若是讓莫老太爺知道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恐怕真有可能將她罰去跪祠堂。
“娘,你也別太擔心,你在老莫家這麼多年,爺爺哪次不是嚇唬嚇唬人,別擔心,再說了,對三房做的事情我爹都知道,怎麼罰都輪不到我們頭上。”
聽著莫珠的安慰,莫老太心中這才稍微安定了一些,抬眼看一眼莫珠,心中嘆道:“這兩個閨女,沒一個是讓人省心的啊。”
沐初晴帶著莫子遜回到家中時,灶房中一股焦糊味,沐哲的身影正在灶房中轉來轉去,沐老太隔著牆在‘遠端指導’沐哲做飯。
聽著門被推開,沐哲從灶房中走了出來,他已經聽村中的人說莫子遜是被莫家老宅的人帶走了,這才放下心來,將這個訊息告訴了沐老太和孩子,沐老太緊揪著的心也稍微鬆了鬆。
“姐,遜哥兒這是……”沐哲一看莫子遜臉上的傷,心都跟著抽抽,腫那麼高,看著都疼。
“沒事。”
沐初晴搖搖頭,她的手一直都握著莫子遜的手,時刻擔心著莫子遜的情況,生怕出現什麼萬一,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有大礙,將手中的兔子遞給沐哲,沐初晴道:“阿哲,你去將這個兔子洗洗用鹽巴醃上,今天就吃了它。”
沐初晴將孩子抱入房中,沐老太一看莫子遜的樣子,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排一排的落了下來。
沐初晴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沐老太,聽到沐初晴與老莫家斷絕了關係,沐老太滿臉震驚,“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衝動,雖然斷絕關係是好事,可是眼看著謙哥兒就八歲了,到了上學的年齡,若是沒有戶籍,那可是送不進去的啊!”
沐初晴苦笑著搖頭,“若是不斷絕關係,就算是有戶籍老宅也沒錢供應,我想了想,雖然里正那裡不能立女戶,但是縣裡可以,過幾天我去一趟縣城,到衙門裡立個女戶就行。”
沐老太吸了一口涼氣,勸道:“要不你將你和孩子的戶口掛回咱家吧。”
“不用。娘你幫我看著孩子,先讓遜哥兒睡一會兒,我去將抓來的藥分開熬上,你的傷不能再拖了。還有我問了大夫,三個孩子吃食跟不上,恐怕會落下毛病,抓了一些藥調理調理。”
說完,沐初晴就轉身拿著東西回了她和孩子住的那間房。
沐老太坐在炕上,長出了一口氣,沐初晴的顧慮她怎麼會不懂,大兒子的性格太綿軟,被大媳婦沈昭捏的死死的,好好的兄妹四個,如今竟然離心成這個樣子。
沐初晴不願意將戶籍掛回沐家,就是不想和沐軾一家攪和在一起,好不容易擺脫一家極品,若是再黏上一家,那還要不要活了。
回到房中,沐初晴目光一滯,怎麼炕上又多了一個包袱,這次的包袱皮與上次放在茅草屋中的包袱皮一模一樣,都是褐灰色的,不過這次的包袱要比上次小了不少。
關上門,將包袱拿在手中掂了掂,輕飄飄的一沓東西,捏著像是書本紙張,開啟一看,第一頁是一張宣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兩行字。
“瘟疫將至,速速囤積炮製藥材。”
“先給你千兩金票,若是不夠,三爺再派人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