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院的這位輩分極高的大儒姓孟,名先午,出身顯赫,乃是古聖大賢孟子的後代。
如今成就大修行者,更是儒聖與顏回的師叔,可以說算是沒有給孟子丟臉。
他穿著一身青色儒衫,洗的很是乾淨,面上神色一絲不苟,平靜的目光中呈現著絕對的底蘊和專注。
這是一個真正探究學問的人。
“懸壺修為卻有精進,但是否能夠更上一層,還要看日後的機緣造化。”
孟先午雙目微微閉合著,面上無悲無喜,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禮部尚書感慨道:“二十年前張懸壺與七錄齋的那次切磋,精彩程度可以說百年內少有,本官本以為日後張懸壺必定會成為攪 弄風雲的大人物,可如今細細想來卻已經有差不多十年沒有聽過他的訊息了。”
孟先午蒼老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平靜說道:“靜以修身,儉以養德,修行的基礎,是修心。”
禮部尚書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緊接著頗為讚歎道:“而立之年入承聖境,本可以世人矚目,卻甘願留於院中掌青燈讀黃卷,單就是這份心境,本官不如也。”
他飲了一杯酒,似乎是在為張懸壺而感到敬佩,這讓得儒院其餘幾位弟子面露自豪之色,也跟著飲了一杯。
孟先午的臉上卻依舊是那副一絲不苟的神色,他是個專心於學問的人沒錯,但人老精,怎麼可能一點官場上的彎彎繞都看不出來?
果然,在感慨了一番之後,禮部尚書引著話題來到了洛留的身上。
“儒院前二十年有張懸壺,今有洛留,也算得上是宣告滿天下,通讀道藏,荀聖後繼有人。”他對著儒院方向舉了舉杯,然後話鋒一轉,問道:“不敢瞞孟先生,今日宴前,內人特意囑咐讓我求得洛留的一副墨寶,用以教導家中幼子,不知可方便?”
墨寶而已,本就算不得什麼,尤其開口之人還是堂堂的禮部尚書,更是將內人與幼子給抬了出來。
即便是孟先午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因此便道:“洛留宴中偶遇舊友,多年未見,這才提前攜手而去,此舉於禮不合,我回去會訓斥於他。”
禮部尚書擺手道:“孟先生言重了,洛留與摯友多年未見,甫一見面心中激動在所難免,此乃人之常情,何必做罰?”
他先是為洛留求了個情,隨即接著問道:“孟先生口中所說摯友,可是秦家秦長魚?”
孟先午頷首說道:“秦家對儒院多有支援,以前秦長魚曾隨其父一同拜訪,自那以後與洛留一見如故。”
關海與齊帷語對視了一眼,目光都是有些陰霾。
什麼至交好友,一見如故。
這話也就能騙騙小孩子,看來儒院的確是已經和秦家達成了什麼協議,只是究竟是什麼值得二人在夜裡眾目睽睽之下離去?
是來不及做遮掩,還是故意要讓他們知道?
關海對著門外使了一個眼色,頓時就有數名關家之人悄然退去,也不知是去監視還是去稟報了關虛白。
問出了自己想問的東西,禮部尚書也不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結,哈哈大笑幾聲就將場內的氣氛帶動起來。
整場晚宴再度變得熱鬧無比。
直到天矇矇亮方才緩緩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