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風細雨直到天亮都沒有停下,對於修行者來說一場雨或是一場雪自然算不得什麼,但除了閒遊逸緻的文人墨客會騎馬漫步在雨中欣賞之外,大多數人在準備外出做事的時候都是不希望下這場雨的。
哪怕這場雨並不大。
雲舟行駛在天上,一眼望去比雲彩還要長,這並不是幻覺,因為雲舟真的很長,或者可以更簡單用一個大字來形容,就像是一個龐然大物壓迫在淮海城的上空,哪怕明知道是自己人的東西,卻依舊忍不住呼吸滯澀,為之駭然。
因為這雲舟足足有著數百里大小。
聽起來或許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但若是用中山軍列隊之間的距離作為示例的話,足以容納四十到五十萬人在上面。
這樣的數量不可謂不令人咂舌,四五十萬人,若是在戰場之上,這四五十萬的軍隊就能在頃刻間扭轉戰局。
這也是廣陵道是三大派中地位最高的原因之一,雲舟的存在,能夠幫助神朝在最短的時間裡支援任何一處地方。
這些天來雲舟始終隱藏在雲層之上,偶爾流露也因為距離太過遙遠而沒有注意到,此刻緩緩下降低懸頭頂,才能真正感受到如此龐然大物的壓迫感。
寧北看了一眼關虛白,這位關家家主的臉上始終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即便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不曾在意,在沒有正當藉口或者沒辦法制造出正當藉口之前,關虛白永遠都不會暴露他的打算。
而且這次參與行動的中山軍是他的心腹,手裡的底氣也就更足一些。
淮海城的百姓們都在抬頭看著,心裡有些恐懼的同時更多的還是興奮,這是自己的國家,而自己是神朝的子民,看著這樣的龐然大物,他們心裡更多感到的還是踏實。
“雲舟是廣陵道當中最珍貴的東西,每一艘都是價值連城,無比珍貴,而且上面所需要刻畫的烙印和法陣密集之程度世所罕見,想要造出一條完整的雲舟,所需要耗費的資源和時間要比我們想象的長的多。”秦長魚雙臂環抱站在寧北身側,目視著頭頂雲舟和上方飄揚的中山軍旌旗,開口介紹道。
這也是雲舟所稀少的原因,即便是如同儒院白馬寺亦或者五大氏族這樣神朝當中最頂尖的世家,也做不到購買一艘雲舟。
一來是因為實在太過昂貴,從廣陵道購買需要等待花費的時間暫且不提,單說付出的資源搞不好就會讓全族上下勒緊褲腰帶十幾年都緩不過來。
二來則是也沒有購買的必要,五大氏族使用飛雲已經足夠,雲舟太大,你買來幹什麼?
造反嗎?
你們家裡有多少人多少生意需要用雲舟照料的?
魚柳和古落提也站在一側,抬頭望著雲舟目光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震撼,魚柳的手掌都是為之握緊了一些,神朝只能夠感受到雲舟的龐大,而妖國卻不止一次在這個龐然大物上吃盡了苦頭。
“這就是神朝的雲舟,還真是讓人眼界大開。”唐書站在不遠處抬頭望著,目光中帶著讚歎和欽佩,對於廣陵道能夠造出這等層次的龐然大物出來,哪怕是這世上最驕傲自負的西蜀劍閣也會感到敬佩。
包括他身旁的那一男一女師弟師妹,這一刻眼中的傲氣也是罕見的散去了不少。
青青靜靜站在寧北身後,因為雲舟遮蔽了頭頂的緣故,倒也不用擔心會有雨水打在身上,起初清剿魔教和神隱的這次行動寧北是並不想帶她一起去的。
雖說大機率不會有危險,但肯定會遭遇反撲,青青前去並不合適。
但昨天夜裡看到青青眼眸深處藏匿的一絲惘然,寧北還是心軟了下來,帶著就帶著吧,畢竟是自己釣上來的,否則人家還好端端的在青崖海里待著呢。
顏先生站在眾人之前,說著臨行前一些鼓舞士氣的話,同時還對著淮海城的百姓做出了承諾,神朝一定會庇佑自己的子民,一定會讓惡人伏誅,血債血償。
陳風的話很少,自從陳文禮逝去之後,他的話相比之前要顯得更加沉悶,就連臉上的笑容也減少了很多,對於大俞院的兩位師長依然尊敬,可隱藏在尊敬當中的淡淡疏離,卻是任誰都看得出來的。
於擒虎的罪過怪不到旁人的身上,但這一切難道還能怪罪於陳風嗎?
所以對於他的態度大俞院的兩位大儒都沒有介意,只是偶爾會遺憾的嘆一口氣。
“出發。”
顏先生又詢問了一句郡守何易有沒有什麼要說的,這位頗有儒將風範的郡守大人輕輕地搖了搖頭,於是顏先生對著眾人點了點頭,說了句出發。
登上雲舟當然是不需要走樓梯或者是翻越上去的,否則要費勁大力氣刻畫那麼多的陣法還有什麼用處,陣法無數,其中之一就是接引大陣,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算是一種傳送陣法的更改。
雲舟掌控者催動陣法降下接引光束,將所有人的身體籠罩當中,光芒明亮,閃爍之間所有人就全都出現在了雲舟之上。
很難去形容過程,身體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就像是伴隨著呼吸,一呼一吸之間就出現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