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照耀著荒蕪的土地,曠野的風捲集起沙土,帶來了約塞米蒂國家公園的空氣。遠離大城市的喧囂之所,一座小鎮安靜地矗立在荒原之中。
這裡是赤金鎮,位於加利福尼亞州和內華達州交界處的一座小鎮。和絕大多數淘金鎮一樣,它建立於淘金熱時期,曾因黃金的傳言吸引了無數人前來,一度風光無量。
然而在淘金熱的風潮褪去後,加利福尼亞絕大多數淘金鎮都難逃廢棄的命運,曾經人滿為患,赫赫有名的城市一夜間人去樓空。
淘金者,牛仔甚至強盜都各奔東西,這些空無一人的鬼鎮遺留下來,反而成為了合眾國西部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述說著過去那段輝煌的歷史。
赤金鎮是幸運的,就像它的名字由來那樣,這裡的土地之下埋藏著赤色的黃金——銅。
附近的山脈靠近約塞米蒂國家公園,雖然沒有那裡的壯麗景色,卻同樣有著豐富的自然資源。著名礦業巨頭之一瑪帝帕斯在這裡投資建設了礦場,開採銅礦,這救活了當地的經濟,也挽救了赤金鎮。
小鎮在過去的幾十年間為礦場輸送了大量礦工,其中有一位叫做艾伯特·希爾的年輕人,幸運的得到了銅礦老闆的賞識,被他推舉給了上面。
時過境遷,當初的礦工希爾現如今已經成為瑪帝帕斯礦業的管理層,並功成身退。他晚年時回到了赤金鎮,並用自己的人脈和資金重新建設了這座小鎮,讓它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一座美麗,安逸,欣欣向榮的小鎮……”
年輕的警員安德森望著鎮子中心廣場的噴泉,心中滿是自豪,那裡安放著的就是艾伯特·希爾的銅質雕像,以感謝他為鎮子付出的一切。
安德森邁著穩健的步伐進入警局,熱情地對坐在前臺後面的接線員小姐打了聲招呼,然後向警長辦公室走去。
他才剛剛上任沒多久,一年前安德森從城裡的警察學校畢業,成績優異,本來能被分到舊金山或者洛杉磯的警局。
但在舊金山實習期間,那裡的警長強烈建議他將自己的激情和勇敢用在警力稀缺的內陸地區。於是半個月前,深思熟慮後的安德森選擇了回到自己的家鄉,赤金鎮。
“早上好,先生。”安德森站到了辦公桌前,向桌子後正喝著咖啡,閱讀檔案的男人問好。
後者是個留有濃密鬍子,身形有些肥胖的中年人。明顯大出外套一圈的肚子說明這位警長很久沒出過一線外勤了,也可能是小鎮的治安的確良好,不需要他有太多運動。
“哦,早上好。”
漢諾德警長抬起頭,極快地掃了年輕人一眼,就又把頭埋進那幾頁薄薄的檔案後面去了。
十幾秒後,當裝作認真工作的警長髮現面前的年輕人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時,這才極不情願地再次開口道:“安德森,你還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警長,關於昨天的那個案子,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我認為我們有必要開展進一步調查……”
漢諾德看著喋喋不休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把心態放平:“安德森,停一停。這個案子和你沒有關係,另有人負責。”
“什麼?誰來?”年輕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還有些許因為被敷衍而產生的焦慮。
漢諾德嘆了口氣,眼前這個年輕人其實哪裡都好,金髮高挑,從長相上看可以直接考慮加入影視圈,毫不誇張地說只比自己年輕時差了那麼一點點。
而且他心地善良,樂於助人,性格直爽,對工作和生活都充滿熱情。這些優點可以幫助他在很多行業都取得優勢,成為人人愛戴,受人尊敬的優秀市民。
但是在合眾國治安官這個行業裡不行,耿直就意味著會惹麻煩,熱情就意味著衝動,最要命的是他居然還正義感十足,這簡直太可怕了!
所有合眾國警員都知道,在合眾國工作,你就必須學會在該圓滑的地方圓滑,在該果斷的地方果斷,得明白槍口要對準那些正確的目標,後者尤其重要。
因此當漢諾德收到來自舊金山警局的推薦信時,他很容易地就從字裡行間讀出:“這是個刺頭,我們踢給你了”這句話。
好在赤金鎮是個人口剛剛破五千的小鎮子,還有接近一半居民是瑪帝帕斯礦業的工人。平時鎮子上非常安穩,鄰里鄉親都知根知底,盜竊這類事都很少發生,更別說什麼大案要案了。
所幸漢諾德就收下了這個“不懂規矩”的年輕警員,反正充其量也就是些丟貓找狗,鄰里糾紛的瑣碎小事,而五年來最激烈的一次出警是制服幾個喝多了的酒鬼。
正好也能借機緩解一下警局的人手緊張,畢竟整個鎮子就他們一個警局,算上接線員小姐和清潔工在內,能動用的人也不超過10個。考慮到還需要輪班,其實每天的人手還是比較緊張的。
這也意味著,如果醉漢的數量超過8個,那麼赤金鎮警局就不得不考慮打電話請求消防局的支援了。
漢諾德警長以為這會是一場雙贏,他能從瑣碎的小事裡解放出來,安德森也在酒鬼,迷路的寵物和熊孩子身上發洩多餘的精力。
事情本該這麼一直這樣進行下去,也許再過個十年,二十年,安德森這小子也能學著圓滑起來,把事情都丟給後輩;也許他能不忘初心, 一直堅持下去,那麼這樣也好,漢諾德警長快退休了,他很放心自己的退休生涯中有一個這樣的接班人。
然而就在幾天前,一切都變了。
接連兩起駭人聽聞的兇殺案,打破了這個小鎮的安寧。兩場犯罪一場發生於上個星期的週末,另一場就在昨天。
兩起兇殺案的作案手法都極為殘忍,目前兇手尚未抓到,也不能確定兩起案件相互間是否有關聯。同時在案發現場發現的那些讓人不安的線索,更是讓漢諾德清楚的意識到一點——
那就是這樣的案子,光憑小小的赤金鎮治安系統,處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