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里亞一直在笑,搞得蘇蘇都疑惑了:“你在笑什麼啊。哥哥的心跳聲哪裡好笑了?”
這果然已經超過了小孩子的知識範疇。
蘇蘇的疑惑,反而讓安德里亞笑得更大聲了。
馬沙決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此來平復心跳,便問安德里亞:“吟遊詩人……難道很少見嗎?”
“很少見啊。”安德里亞也止住笑,跟馬沙解釋道,“也就只有沃堡這種中心城市,才會比較容易見到吟遊詩人,荒野上的小城鎮一般幾年才會有一個吟遊詩人跟著劇團一起來演出。”
這個說明的方法,其實不太容易建立直觀的印象。
於是馬沙問:“全世界大概有多少吟遊詩人啊?”
“這個……說不好。”安德里亞思考了幾秒,“幾萬應該有吧,全世界的話。不過我知道,幾個著名的吟遊詩人學院,會常駐幾百吟遊詩人,進入燧發槍時代之前,這是非常強大的戰鬥力量。”
這倒是和現實世界一樣,馬沙心想,在槍械列裝之前,也就只有弩可以讓一個普通市民有殺死重甲騎士的機會。
但是弩兵其實也是高度專業化的兵種,給強弩上弦需要極大的力量,儘管機械裝置讓弩兵相比長弓兵對肉體力量的需求大大降低了,但為了維持持續作戰能力,專業的弩兵的體能也比一般的莊稼漢更強。
長弓手更不用說了,能幾小時連續不斷的拉弓射箭,對體能的要求是變態級的。
所以長弓兵非常難練。
火槍不一樣,只要會扣扳機就能發射,裝填火槍也不需要多少力量和技巧,火槍的瞄準也比弓箭簡單很多。
對平民來說,火槍帶來了平等,讓傳統軍事貴族的權威土崩瓦解。
這邊的世界應該也是類似的狀況,只不過地位降低的不單是舞槍弄棒的軍事貴族,還有法師、牧師和吟遊詩人等傳統強力職業。
雖然未來,中國人會整天吐槽自由美利堅槍戰每一天,但現在這個時候,槍確實是進步的力量。
安德里亞繼續道:“不過,吟遊詩人雖然沒有那麼突出的戰鬥力了,但是他們的價值卻更高了,因為很多國家發現,一個吟遊詩人的存在,能讓一整個營計程車兵擁有加倍的勇氣。
“以前農民兵面對重甲騎士很無力,所以吟遊詩人這種讓農民兵鼓起勇氣的能力,並沒有得到重視。
“現在不一樣了,大家都有槍,就算農民兵也能輕易的打死騎士、法師和聖武士。所以各國都建立了培養吟遊詩人的音樂學院,你想當吟遊詩人的話,可以去東部新約克參加音樂學院的錄取考試。
“我覺得你一定行,你有這方面的天賦。不過在那之前,得拜託白瑞德教你唱歌。”
安德里亞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馬沙推測她是困了,終於,在說完這一句之後,少女沉默了。
馬沙看向女孩的臉龐,發現她已經閉上眼沉沉的睡去,胸口規律的起伏著。
她懷裡,蘇蘇的腮幫子蹭著她的胸肌,也滿足的睡著了。
馬沙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已經平復,不再像鼓點一樣。
他也困了起來,於是輕聲唸了句“晚安”就閉上眼睛。
他很快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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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德開啟門,看了眼裡面的床。
“睡得真熟。”他嘟囔了一句,然後輕輕的帶上門,然後在門外的走廊上席地坐下。
“繼你這傢伙交上震旦朋友之後,你女兒好像又看上了個震旦人,雖然她自己沒察覺。”他靠著牆壁,透過走廊對面的窗戶看著夜空,低聲嘟囔著,“真不愧是父女啊。”
白瑞德會給安德里亞找震旦語老師,純粹是因為他爸爸的遺願。
當然也不能完全說是因為遺願,白瑞德自己和馬戴肯的關係就很好,所以對震旦人也沒什麼偏見。
但是隨著震旦帝國在最近幾次戰爭中的戰敗,看不起震旦人已經成為主流,甚至有人認為震旦人和尼格人都是劣等人種。
“我有種感覺,”白瑞德繼續嘟囔,“老戴肯的兒子,會把小姐拐到我無法觸及的地方去。你可真是生了個厲害的兒子啊,厲害到我都懷疑他不是你的兒子的地步。”
白瑞德又想起剛才和馬沙的聊天了。
“讓震旦再次偉大……”他重複剛剛馬沙說過的話,“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白瑞德就這樣,對著天空中稀疏的星光,一邊抽菸一邊和已經離開的老友們說這話,直到東方出現魚肚白。
他始終沒有離開房間大門,像門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