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擊來得突然,吉祥憑藉驚人的感知與反應竄入林中後,立刻橫滾,射出繩鏢把自己貼著雪面拉到一株古樹前,迅速轉到了樹後。
以吉祥的經驗,他進樹林後的一系列動作十分隱蔽,動靜極小,對方現在應該已經失去了他的蹤跡,正待探頭觀察情況,忽覺有異,一閃頭,一道勁風擦著面門就飛了過去。
好險!
問題是這情況不對啊,對方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把握到自己的行蹤?
在自己的身體與聽覺結合的感知中,模模糊糊能判斷對方大概有三四個人,離自己的距離至少六七十步,如此快速精準的捕捉自己的位置,得是白鈞儒那個層次的高手才能做到。
但是對方顯然不會達到金丹境或六旋天,否則飛過來直接就可以打殺自己,何須如此費勁?
那他們又是怎麼做到快速發現自己的?
吉祥不敢再做停留,伏低身體藉著灌木的掩護快速後退。
果然又有幾支箭追蹤而來,逼得吉祥都不敢放慢速度,只能狼狽地向天壁方向逃竄。
半個小時後,吉祥發現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因為對方几乎如附骨之蛆,留給吉祥喘息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十息,這樣別說跑回天壁,能跑到鷹嘴砬子都是萬幸!
自己必須得破局,不破解掉對方的手段,恐怕就得交待在這兒。
一有反擊的念頭,吉祥的感知就活潑起來,很快他就發現了一個異常之處。
那就是每當箭支來臨之前,總會有一隻喜鵲,或烏鴉,或別的什麼鳥類從頭上飛過,天上甚至還有鷹鳴聲不斷傳來。
吉祥眉頭一皺,已經隱隱猜到了對方是什麼來頭。
是薩滿!
薩滿的戰鬥方式,是透過資訊鳥落神與鳥獸溝通來感知戰場,四個護衛中,一個貼身保護,三個壓在前面制敵,箭只要射個大致方向即可,因為薩滿可以透過其他落神的神力,小幅調整箭的方向,如同導彈一樣精準。
這些知識,吉祥在梵音薩滿和聞鷹口中都聽到過。
初次見到這種作戰方式,還是在鷹嘴砬子下面的河谷中,花花薩滿對陣切赫等中咒的三妖組合。
而親自感受這種攻擊,這是第一次,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有了這個認識,吉祥自然也有了應對之法。於是在逃走的過程中,瞅準機會,張弓搭箭,直接將一個正向自己飛來的喜鵲射落。
這也算薩滿這種作戰方式的一個弱點,因為信鳥神與鳥獸的溝通,若要精準快速,就得采取分神附體的方式來控制鳥獸的感知,但這樣控制的鳥獸“傀儡”,反應會變遲鈍,行動也會呆板,很容易成為箭靶。
果然,這隻喜鵲一被射落,如影隨形的攻擊果然中斷——確切說是射偏——箭支從吉祥身前六七米的地方掠了過去。
吉祥立刻甩出繩鏢爬到樹上,藉著繁密樹枝的掩護,不斷變幻方位,逼得追蹤而來的鳥獸傀儡一一現形,然後或用弓箭,或用繩鏢,將之一一擊殺,終於使自己的處境不再窘迫,趕緊轉身加速逃離。
至於反殺,不說對方有五人,能不能做到都是疑問,就算能做到,也不知道要糾纏多久,沒那時間。
但是吉祥不想糾纏,對方卻不放手,吉祥殺掉一批鳥獸傀儡,他就很快又再控制一批趕過來,而天上還有老鷹存在,這是吉祥很難射落的,所以每每都會被對方捕個正著。
這樣一追一逃,很快就到了日落時分,離鷹嘴砬子已經很近。
但是對方也明顯知道鷹嘴砬子的存在,生逼得吉祥只能從鷹嘴砬子北三里餘掠過,破壞了吉祥“求”援的意圖。
此時又一個問題浮現了出來,那就是吉祥的箭囊裡,已經只剩下了五支箭,很快將沒有能力繼續射落對方派過來的鳥獸傀儡!
沒有辦法了。
吉祥知道,自己必須舍死一搏,再繼續逃下去,到不了亂石坡就得被對手耗死。
窺準時機,吉祥在一次躲閃中,佯裝一個踉蹌,彷彿後力不繼的樣子,然後慌慌張張地爬到古樹上藏身,實則一刻不停地直衝到樹頂,驟然彈射竄出樹冠,半空中張弓搭箭,只一箭便將那飛在林海上空的老鷹射落。
回落之時,再次發箭將一隻林中飛出的烏鴉傀儡射死,這才甩出繩鏢,把自己拉回樹身,在樹枝間幾個縱躍,再猛地一個突兀轉身,腳瞬間將繩鏢踢出,釘死一隻正躡蹤追來的松鼠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