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刺骨心寒
我依舊坐在他摩托車後面,只是還有點不習慣,或是不好意思像之前一樣摟緊他,貼在他背上,畢竟分開也有半年時間了。
在快到那個商廈時他逐漸減緩了速度,最後停下來,問我要不要買個生日蛋糕,“大誠說你今天過生日,可我怎麼記得你是明天過生日,難道我今年記錯了,我記得你只比我們家林瓏大一天的。”
“不買,生日蛋糕也沒什麼好吃的,不過你記得沒錯,我是明天過生日,大誠他記錯了,但人家記得還打電話來祝賀,而且只差一天,沒必要再去糾正人家了,不像有些人記得卻一句話都沒有,還你們家林瓏,叫得這麼親切。”我酸溜溜的說,我以為他會笑我吃醋了,說我連他親妹妹的醋我也要來吃一吃。也許我是希望他會這麼說,想象他會這麼說。
但是他沒有說,而且此後這一路上都像死寂一樣沉默著。
天漸漸漆黑了,路燈雖然照得恍如白晝,但感覺總沒有白天那麼清晰可見,總透著一層朦朧和模糊,而且坐在摩托車上那寒風吹得我直哆嗦,明顯比那天坐在闊少的敞蓬車上更寒冷,尤其是露在外面的臉和手,所以我漸漸把兩隻手放進前面這人的夾克衣袋裡。
可他衣袋裡還放著東西,一邊是手機還有別的什麼,另一邊是一張像照片一樣的東西,還有帶子,不用問這一定是工作牌,但我還是拿出來看了看,又塞進去了。還有別的什麼,反正手不大好放。而他人也沒任何反應,彷彿不知道有手在他口袋捏來摸去。
這種不理睬的態度,無疑是縱容的表示,至少我當時是這樣理解的,甚至覺得他喜歡我這樣做。
所以我明顯更放肆了,既然兩個口袋有東西不好插,那我不如放到他衣服裡面去。
於是我的兩隻小冷手相繼離開他的衣兜,沿著他夾克邊緣往裡摸。他裡面是一件薄毛衣,看衣領的顏色是黑色的。
我的兩隻手鑽進裡面一開始還有點衿持,不敢下手似的,可漸漸我就肆無忌憚起來,兩隻手在他外套裡面上上下下撫摸著,最後為了找到更溫暖的地方,甚至將手指還插入他牛仔褲頭裡,但也到此為止,沒敢再做什麼了,身體倒是整個兒趴在他後背裡了,以躲避寒風,更是為了感受他身上的氣息,這氣息依舊那麼熟悉,依舊讓我陶醉和喜歡,如同他的人一樣依舊那麼吸引我,讓我那麼的不能自拔。
彷彿這種感覺比以前有甚之而無不及,我知道這是因為我真正失去過他才會有這種感覺。我希望永遠就這麼走下去,永遠不要停下來,也永遠沒有終點,那我和他就能永遠這樣依偎著在一起。
然而這只是我的願望而已,這輛藍色摩托車很快停在一家湘菜館旁的停車場上,這裡有摩托車也有小車,但都是普通的小車,不像闊少去那些大酒店停的都是些名車豪車,這幾個月跟在闊少身邊也見識到他們那個高階社會一些玩意,所以也像韓冰一樣認識了什麼樣的車是世界名車,什麼樣的是隻有幾萬元的便宜車,從外觀上就能分辯得出來。
這家湘菜館也像它面前的小車一樣普通而實惠,但我覺得這裡才適合我,就像身前這個男人一樣很適合我,至少我認為他很適合我,我能在他身邊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我更不用顧及什麼不能做,什麼不適合做。
摩托車停下後,我才從他背上起來,開始張望著這裡的環境,也沒來得及把手抽出來,也可能是我捨不得抽出來,不然下意識就抽出來了。
他好像還等了一下,可我仍沒有反應過來,於是他只能自己動手將我的手拉出來,邊下去。
我這才看見他的臉,並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那種和顏悅色以及之前那種令我很安心的笑眯眯的笑臉,而是臭著一張臉。
其實他應該早就是這張臭臉了,自從我說他叫林瓏叫得這麼親切,那時開始他就再沒說過一句話,無論我是掏他衣兜還是伸進外套裡撫摸他,甚至是把手指插向他褲兜裡都沒一絲反應,彷彿我正在撫摸一個有熱度的木頭人,他這種沉默讓我以為他在縱容我這麼做,喜歡我這麼做。其實他只是用這種死寂一樣的沉默在抗議著,反對著。
其實我早該發現的,只是被自己忽略了,直到此刻望見他這張臭臉,我還是以為他因為我手沒及時抽出來而不高興呢,於是我略帶嬌嗔的說:“怎麼了嗎?外面冷,人家手捨不得出來嘛。連這也生氣啊?而且人家在外面等了你兩個多小時呢!”邊被他扶著下來。
我以為聽我這麼說他會心疼的責怪我為什麼那時不告訴他,卻在外面吹這麼久的冷風。
然而我聽到的是冷漠,甚至是冷酷的話語:“誰讓你過來的?!以後再別過來找我了,你要再來找我,我只好又去別的地方了。”他像是在懇求我一樣,懇求我放過他,卻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剛剛靠他背上,手更是肆意妄為,他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對或厭惡的情緒來。我還以為他同意並喜歡我這麼做,自然也就收回之前堅決分手的決定,那我們倆和好如初不是分分鐘的事?然而當我側頭看他臉時,才明白一切都是我的錯覺,都是我在自做多情,一廂情願而已。
人家的態度依然沒有絲毫動搖,堅如磐石。
我憤怒的甩開他還扶著我胳膊的手,隨後撞開他直徑向這個叫做“湘約”飯店門口走去,可我都快到人家門口了,卻感覺他並沒有跟上來,忙回頭看,果然他沒有跟上來,而是在那兒抽著煙,感覺他現在的煙癮很大,或是心裡鬱悶,又或是為了趕著追上我,總之抽得很兇、很快。難怪剛才衣兜裡那麼多東西,我還以為那塑膠紙盒是什麼餅乾包裝紙,居然沒摸出來是香菸。
估計感覺我在看他了,忙將煙拿出來,似笑非笑又挺拘束的向我踱了兩步:“我在這兒抽支菸,裡面可能禁菸,所以……。”他這個樣子令我挺陌生的,彷彿已不再是我心心念念想著的那個人,不再是從小對我百依百順,百般呵護的林業哥了,更不是在租出屋裡與我打情罵俏和纏綿不己的那個癩蛤蟆。
我望著他簡直有種怒火中燒的感覺,在這種感覺和動衝下,我立刻衝到他前面,一股腦兒將他嘴上的煙拿下摔在地上,用腳使勁兒踩滅、踩碎,同時搜他身上的所有口袋,把煙和打火機挑出來,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箱,甚至為了發洩心中的憤怒,將那幾乎還有大半盒的煙當著他的面捏成一團,隨後才扔掉。
他似乎是被我的憤怒和動作所嚇倒了,望著我半天都沒反應,等到終於有了反應卻一副輕蔑和冷笑的嘴臉,彷彿在對我說:“你以為你是誰呀,你憑什麼管我?告訴你我們之間早就沒有可能了,早就徹底結束了,面對現實吧!”看懂他傳達出來的資訊。
我被震得不行,呆在那裡半晌沒反應,腦子一片空白,雖然我來之前想過可能不會是我想要的那種結果。如果他一開始就是這種拒我於千里的態度,我還能接受,可是他剛剛明明不是這種令我心寒刺骨的態度啊!
後來我想明白了,他剛開始以為我真的只是過去看看他,把話說開了,春節回家也好面對彼此,別讓雙方父母親看出什麼來,而且我問大誠要他的地址也是這樣說的,可能大誠都告訴他了,可是之後發現並不是我嘴上說的要將話說清楚,說開的意思,所以剛剛一路上才死寂般的沉默著。
可此時我仍不明白為何剛剛他的態度還是四季如春,此刻卻令我覺得透骨的寒冷呢?難道就因為我不讓他抽菸嗎?我似乎完全不能接受和沒想到,所以我目瞪口呆的望著他,似乎在等待他向我解釋什麼,哪怕一個熟悉的眼神都能讓我倍感溫暖。
然而沒有,而是對我視若無睹的向人家飯店走去,一會兒又聽他冷如冰霜的話語:“快進來吃飯,吃了飯就趕緊回去,本來我今晚還要加班的。”
原來他是那麼不歡迎我的到來,我是令他那麼的厭煩,那麼的不招他喜歡,我不是他愛了十年的白天鵝和小女神嗎?如今他竟然認為我的到來耽擱他加班,還好只是耽擱他加班,沒有耽擱他找女朋友的時間,更沒有讓女朋友誤會的時間。我悲哀的想,算了,可能就像徐丹說的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勉強也勉強不來的,可能我和他就屬於註定沒有緣分的那種,不,應該是有緣無份更加確切吧?
這樣想著心裡好受多了,至少我們曾經相愛過,而且即使沒有戀人和夫妻的緣分,也有兄妹的緣分,這是我最大的安慰,卻同樣是我最大的酸楚。我明明愛他卻只能當哥哥,當朋友,還要時常面對他。
我強忍住委屈的眼淚,沒事似的轉身再次向飯店門口走去,走得非常快,我知道他其實在那兒等我一起進去,也許他還怕我聽了他這話會賭氣不吃他的飯,一氣之下跑出他的視線,那他該怎麼找我,我明顯此時情緒不太穩定的。他可能有這種擔心吧?因為我在他面前從來都是這麼任性的。
我也是視若無睹的從他身旁經過,直徑走向飯店大廳裡面,望了望裡面的環境,大廳較大也較伸,桌子不少,但至少有一半多有人在坐,中間有個樓梯,有服務員端著托盤上去,也食客下來。裡面和左邊都是包間,右手邊是收銀臺,後邊全是酒,當然也有紅酒。
今天這個時候,這種心情我特喝一點,於是特別囑咐迎接我們的服務員等會給我們來瓶紅酒。
我這話一出,後面跟著我的人像聽錯了一樣吃驚,望著我問:“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又擅自做主的對人家說:“小妹,紅酒我們不要了,不好意思。”
聽這話我就氣不達一處來,幾乎衝他吼道:“關你什麼事,我喝酒怎麼了,你不也抽菸了嗎?!!!”說完才覺得這是公共場所,不該這麼大聲的,果然大廳裡大多數人都望向我,而身邊的那名女孩更是嚇著一樣望著我。看到這些我自然遷怒於身旁這位癩蛤蟆,因為是他讓我失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