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公孫桃下一下子站起來。
“當然!等你這樣連續抓蚊子抓一個月後,伯伯就不點燈了,讓你摸黑抓。要是黑燈瞎火的桃兒也能把一百隻蚊子抓完,那才算是練到家了。”
聽了這話,公孫桃下差點驚掉了下巴。
公孫俍家,庭院之中,桃樹叢下,公孫俍捧著自己的陰陽雙魚刀,向何平陽授業。
“陽兒,你認識這刀麼?”公孫俍問道。
“當然認識!”何平陽伸手摸了摸刀身,“這是俍叔隨時都背在背上的刀子!。”
“對,這刀名叫‘陰陽雙魚刀’,有著一套專門的刀法招式。從今天起,我就教你這套刀法,你學會了,好劈這桃樹枝。”
“可是。”何平陽摸著腦袋,“只要用刀都能劈開木頭,又為什麼要學刀法呢?”
“不是這樣簡單,等你的刀法招式學好了,我再教你一些內功。刀法的最高境界,就是要手中無刀,心中有刀。你學到後面,自然就懂了。那時候,你便是空著手,也能整齊地劈下這桃樹枝,而這一切,都是內功的功勞。”
“真的?”
“當然。”
“那俍叔就教我用刀吧!”何平陽說著,想當然地伸手去拿公孫俍手中的刀。
“不。”公孫俍連忙收刀回鞘,“這刀是我的,不是給你用的。等你學到後面,俍叔再送你兩把刀。至於現在,還要從最基本的開始學。”
“那練什麼呢?”何平陽不明白。
“你看好!”公孫俍走到桃樹之下,挽起袖子,並不抽刀,但手做出握刀的姿勢,對準最粗的那根枝幹,一下子劈下去。彷彿是有一陣風一樣,空氣中劃過一聲響,枝幹應聲倒落。撿起一看,斷面整齊無比。
“俍叔好厲害!”何平陽不停地喝彩。
“這隻能算是小把戲。陽兒練個一年半載,也能做出來。”
“俍叔教我!”
“好!”公孫俍說著,轉身去了屋內,不一會兒,取出了一套書具。
“這是幹什麼?”
“你是女孩子,自然也不能學男人的那些魯莽招式。”公孫俍一邊擺著書具,一邊解釋著,“你要練巧勁,招式要輕靈,我思來想去,倒不如從書法練起。先在紙上寫,練出蒼勁的筆勢之後,就用木頭寫。能寫個七八分過後,我再傳你內功。等你有了‘入木三分’的功力過後,我再教你用刀。”
“好吧。”何平陽雖然有些不太樂意,但還是聽話地拿起了筆。她想,從小父親就教自己寫字,這書法豈不簡單。
整整一個月,無論天晴下雨,公孫桃下總是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就來到唐門總舵。唐文見他如此好學的勁頭,也暗暗讚歎。開始練功後的第三十一天,唐文仍舊把公孫桃下領進那間熟悉的房間,仍舊脫光了他的衣服,照例放出了一百隻蚊子,但不點燈了。
有了之前抓蚊子的經驗,公孫桃下已經能從容應對了。雖然年幼,但他悟性極高,儘管房間伸手不見五指,但他已經懂得,透過聽蚊子的聲音,來判定位置。這樣一來,不到半個時辰,一百隻蚊子就喪生於他掌下——用的時間,甚至比點著燈還要短。
唐文見了,不由得欣喜,就讓他穿上衣服,再進房間,放出了一百隻不咬人的飛蛾——飛蛾不會撲人,飛行的聲音也極小,打飛蛾比打蚊子更難。但公孫桃下仍是從容不迫,細細地聽著飛蛾扇動翅膀的細微聲音,再主動出擊。不過一個時辰,一百隻飛蛾也全被打死。
至於何平陽,雖然不像公孫桃下那樣,每天都早早起來練功。但在晚上,她回了家,總是會加練許多。因此,每天早上她都會帶給公孫俍一疊厚厚的字紙。公孫俍拿著何平陽的作品,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端詳,越看到後面,就越滿意。一個月後,他就讓何平陽直接在木板上寫字。
何平陽毫不猶豫地拿過筆——畢竟,有著一個文人出身的父親,她從手剛能握住筆的年紀,就開始練字,加之這一個月更加刻苦的練習,不管怎麼寫,都是手到擒來。不過一會兒功夫,木板寫完了,公孫俍一塊塊拿過來,看著這些字,雖然稚氣未脫,但已有蒼勁之神。又拿過刀,把這些木板一一剖開,果然都入木三分。
如此一來,唐文就教起了公孫桃下正兒八經的環扣蜻蜓鏢,公孫俍也為何平陽專門打了一對柳葉短匕——這對短匕,正適合何平陽這樣的清婉女子。三年過去,兩個孩子漸漸長大,公孫桃下的環扣蜻蜓鏢和何平陽的陰陽雙魚刀法已經掌握得十之八九了。
見各自的徒兒都進步飛快,唐文和公孫俍都很欣慰,後來就在一起教起了他們,還時不時地讓他們倆相互切磋——當然,都很難分出勝負。
像這樣,又是三四年過去,公孫俍長成了劍眉星目的少年,何平陽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而唐文和公孫俍的所有武功,他們都學了差不多一半了。
“兄長,還記得當初我們約定的比試麼?”這天,教完兩個孩子後,公孫俍問唐文。
“記得,不過我還沒想好,到底怎樣才能讓他們倆孩子分出個高下,又不至於惹得他們扯皮。”
“兄長不是說過,輸贏不重要,只要兩個孩子能學好就行了。”
“話雖如此。”唐文笑道,“但他們倆可是對冤家,要是比到最後,他們互相不服,那也不好看。就怕到時候,落得某兩個人一樣的下場。”
“什麼人的下場?”公孫俍聽得不明所以,連忙追問。
“你,和林曦的下場!”唐文一字一頓。說完,哈哈大笑,倒背雙手,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