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獸人的王族血脈和薩滿的傳承,也已經全部被尼路斯坎的軍隊摧毀了。
“在荒野上,火是生命之源,也是取死之道。”
一個賊眉鼠眼、長著幾根參差鬍鬚的鼠人從黑暗中現身, 大聲宣佈:
“團長有令:從現在開始,駐紮在最外圍的所有隊伍都不能升起明火,餓的話,就以生冷的醃牛肉、硬麵包和更硬的乳酪為食,睡覺時可以擠在斗篷和毛皮下和衣而臥,彼此取暖。”
惡毒的咒罵聲在各個被撲滅的營火裡此起彼伏地傳出來。
團長被精靈打怕了,穆雷赫看出了問題的關鍵。
他不得不怕,他派遣在綠林鎮三百多名傭兵,幾乎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甚至連食人魔副團長都死在那裡。
阿布雷拉大屠殺的那天夜晚,團長自己都險些喪命。
穆雷赫想起了那個被處死的半羊人詩人。
據說,這個詩人唱了一首悲傷的歌謠,在場的所有傭兵,有一大半都自殺身亡。
對此,他只能暗自慶幸團長排擠自己,以至於自己的大部分手下都在留守營地,沒有去參與到那場廝殺中去,讓他得以儲存了實力。
雖然沒有在城市裡搶到財富,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穆雷赫,團長讓你過去一趟。”鼠人尖細的嗓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未等穆雷赫應答,鼠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顯然,作為團長命令的傳達者,他需要將團長的話傳達至所有駐紮在最外圍,用來警戒的傭兵小隊。
讓警戒的傭兵們撲滅明火隱藏蹤跡,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穆雷赫至今還印象深刻的記得綠林鎮發生的事情。
他們安置的崗哨就是因大意,被龍首港的新任公爵,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巫師,利用魔法悄無聲息的全部幹掉。
如若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輕而易舉地幹掉食人魔副團長。
巫師啊,在他們獸人部落,只有薩滿的力量才能夠與其抗衡,穆雷赫從撲滅的篝火堆起身,遺憾地嘆了口氣。
團長的營地距離阿布雷拉的城牆最近,被所有分散在荒野外圍的崗哨包圍著。
營地周邊的長杆上高高飄揚著傭兵團的血色戰旗:一柄象徵殘忍的鋸齒彎刀。
穆雷赫看到一群鎧甲鮮明、手執長槍和十字重弩的哨兵在戰旗下往返巡邏,警惕地監視著附近的風吹草動。
看來這個團長是真的被精靈給打怕了,清楚自己團長性格的半獸人,他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他很快便找到了團長的帳篷,因為他的帳篷是由銀線縫製而成,周圍還插了一圈長矛,每根長矛上都掛著一個血肉模糊的頭顱。
應該是今天殺死的,穆雷赫認出了長矛上的一大半頭顱。
大多數都是違反團隊規則被處死的傭兵,其中還有一位指揮五十人團的大隊長。
穆雷赫注視著一顆最大的頭顱,這是一個獸人,臉上傷疤縱橫交錯,右耳看起來像被狗啃過,左耳則全沒了。
他生前肯定是被錘子敲死的,被砸得頭骨開裂。
穆雷赫進入團長的帳篷,令他意外的是裡面空蕩蕩的,只有團長一人。
他這才意識到,這次會面恐怕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在暴掠傭兵團裡,即便是團長也不會輕易洩露自己的真名。
不過,龍首港的大多數人卻都心知肚明。
因為暴掠傭兵團的成員,基本上都是在二十年前獸人諸部被尼路斯坎軍隊入侵後,在那個充斥著鮮血與混戰的時期裡誕生的。
它已經有二十年的歷史,二十年來一直由那位說話嬉皮笑臉、眼神卻非常冷漠的半獸人團長統領。
他不但繼承了獸人血統的勇猛、殘酷和強悍,一半的人類血統還讓他擁有了恰到好處的狡猾、野心和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