嚮往繁華的龍首港歸於一統,紫龍旗幟在城牆上獵獵作響,披著灰羊毛鑲紫鍛邊披風的戰士,整齊有序地等待著自己的領主下達命令。
而身為貼身護衛的他,則會默默地站住這位年輕的公爵大人身後,默默地審視著這種盛況。
提斯坦心中堅信,這位傳授自己真正劍道的公爵大人,絕對可以讓龍首港與風暴群島歸為一統。
想到這裡,他背在身後木盒——裝在木盒裡的尼路斯坎惡狼的頭顱,也似乎變得輕若無物。
正是這顆人頭,葬送了一個年輕人的性命,他不禁心想。
他再度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戰鬥,那頭暴躁的野豬人化身為鋼鬃野豬後,在戰場上橫衝直撞,無意中威脅到了裝頭顱的木盒。
就當‘惡狼’的頭顱即將被野豬踩碎之際,侯爵次子布林登狂奔而至,抱著木盒滾出了野豬的踩踏範圍,以至於讓狂暴的鋼鬃野豬那佈滿血絲的雙眼鎖定在他的身上。
結果可想而知。
提斯坦將毫無感情的目光,放在這位將榮耀高於一切的侯爵次子身上。
他看到對方將亞東的屍體入土之後,又在屍體上灑了把橡樹種子。
並聲稱,這樣的話,在未來的某一天,這裡便會長出一顆橡樹,標記他的葬身之地。
也許吧,他心想。
‘石榴’亞東剛好被埋在一顆野石榴樹下,寒風吹起,提斯坦彷彿聽見長長的樹枝低語著:我可以被封為騎士嗎?
聽得他心裡沒由來地一陣心酸。
傾聽著樹枝在微風中的低語,他望著身邊僅剩的幾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晚上那場毫無預警可言的戰鬥。
他們一行11人,在戰爭突然爆發後,有兩人因恐懼而選擇逃入更恐懼的未知之地。
他深知敵人的實力,所以並沒有選擇冷眼旁觀,主動加入了這場戰鬥。
因為那位年輕的公爵大人在傳授他真正的劍道時,曾說過:
真正的劍術大師,不需要考慮自己打造的劍刃上會滴落邪惡者、還是無辜者的鮮血,他們只求無愧於心。
這才是每一個劍聖磨鍊‘心’之技藝的方法。
不然的話,很容易因此生出‘心魔’,導致自己的劍道停滯不前。
他先是幫助布林登,兩人合力殺死一隻森林巨魔,便迅速投入了另一場戰鬥。
之所以會率先幫助這位侯爵次子,主要是因為對方高呼的‘為了龍首港!龍首港萬歲!’觸動了他心底的一根弦。
事實上,若不是礙於自己的性格和職責,他也很想在戰鬥來臨之際,高呼自己所守護的榮耀。
但是金羽城的那位魔劍士蛇眼告誡過他:一個合格的護衛,必須做到喜怒隱於色,順逆藏於心。
戰鬥結束之後。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兩名傭兵的屍體,他們的身體觸目驚心,上面全是利爪和獠牙的深長痕跡。
從他們倒在一攤已經凝固的血泊就可以看出,是最先喪命的。
‘洋蔥’瑞姆頹然地靠在在一顆樹下,全身插滿了箭,‘瘦黃瓜’羅蘭德的頭枕在他的膝上。
提斯坦本以為這兩人都死了,但這位喜歡哼哼唱唱的詩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暗自慶幸這些簡陋的箭矢威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
接著一腳將自己毫髮無損的遊俠同伴踹開,罵罵咧咧地說道:老子幫你扛了這麼多箭,衣服都被插出一堆窟窿,你還拿老子的膝蓋當枕頭。
羅蘭德嘟囔一句‘我還以為你死了呢’,連忙起身,幫他將箭一支支地從鍊甲衫和皮革護甲上拔出來,有幾支箭射進詩人的身體,痛得他像個嬰兒似的哇哇亂叫。
另一邊,‘螳螂’索拉斯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他的右腿上有一道被鼠人用鋒利的門牙撕扯的傷口。
提斯坦猜測,對方昏迷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感染了獸化症。
這個流浪的冒險者殺敵最多,五隻鼠人、兩隻狼人全部斃命於他手中的兩柄彎刀之下,他戰鬥的樣子,真的像一隻螳螂。
真正讓他驚歎的卻是那位女戰士夏魅,她獨自一人擋住了實力最強的兩隻食人魔的攻擊,而且還掌握著罕見的狂暴技能。
隨著充滿野性的咆哮,她的體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拔高,直至變得與食人魔一樣魁梧龐大。
提斯坦深知自己根本不是狂暴下的女戰士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