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爾妮又望向另一邊的布萊恩,他筆直地坐在戰馬上,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還是像往常一樣從容自如。
不過,猛巴頓並沒有給布萊恩過多的微笑時間。
他挺起騎槍,策馬疾馳而去,猩紅的披風在紛飛四濺的灰塵中獵獵作響,好似一張吃滿風力的船帆。
布萊恩眼神一凝,左手不自覺地將韁繩纏繞了一圈,兩腿一夾馬肚,無聲無息地迎了上去。
但是他右手的騎槍,卻始終沒有抬起的打算。
猛巴頓預判著布萊恩的位置,待兩人即將接近時,他的騎槍在電光石火間掃出一道半月弧線,斬向衝鋒的幽靈騎士。
布萊恩似乎早有預料,他那匹毫不起眼的戰馬嘶鳴一聲,待橫掃而至的騎槍即將接近的一剎那,驟然間停頓下來,兩隻前蹄在地面留下深深的印痕,人立而起。
猛巴頓的騎槍劃過空氣,從布萊恩坐騎裸露出來的柔軟腹部掠過。
這一次的交鋒,所有人,包括柯爾妮自己都為險象環生的布萊恩倒抽一口冷氣。
她清楚地看到,猛巴頓的騎槍在掃過布萊恩坐騎的腹部時,幾乎是擦著戰馬的絨毛,在毫釐之間就可以對其開膛破肚,但正是這微不足道的距離,讓布萊恩倖免於難。
令她慶幸的是,布萊恩的身體就如他的性格一樣穩健,並沒有因為坐騎突然立起被掀翻在地。
他單手抓住韁繩穩住身體,沒有藉機反攻,不慌不忙地控制著坐騎揚長而去,留給身旁的鐵罐子漫天灰塵。
兩人第二回合的交鋒結束,再次互換了各自的位置。
這一次,猛巴頓並沒有給布萊恩任何喘息的時間,戰馬停頓的瞬間,迅速調轉馬頭,像一顆滾落山崖的巨石,氣勢洶洶地撞了上去。
即使是觀眾們不待見這位來自尼路斯坎的惡狼,也不禁為對方熱血沸騰的攻擊暗自叫好。
面對猛巴頓壓迫感十足的攻擊,在柯爾妮眼中的布萊恩,卻彷彿一名優雅的舞者,總是能夠與自己的坐騎默契而驚險地閃過一次次致命的突刺和戰馬猛烈的衝撞。
讓她懸著的心,始終難以安安穩穩地放下去。
這種躲閃攻擊直到第十個回合,兩人始終都沒有一次實實在在地碰撞在一起。
“這傢伙是個懦夫,不配被稱為‘泰格瑞拉的幼虎’!”一名看不下去的觀眾出言嘲諷道。
“膽小鬼,有種就光明正大地打!”其他人也同聲附和。
柯爾妮趁著兩人再一次擦肩而過的空隙,看了一眼像個幽靈一樣突然站在身後的魔劍士蛇眼,說出自己的看法:
“布萊恩是不是故意讓猛巴頓攻擊他,畢竟全副武裝,再強壯的人也會很快疲勞。”
雖然她很少觀看決鬥,但對眼前這場戰鬥看得格外透徹。
她能夠感覺到,與猛巴頓的這場對決,沒有鎧甲保護的布萊恩容不得任何失誤,一招落敗,便在劫難逃。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蛇眼並未認同她的猜測,而是簡短地搖頭,笑著道:
“並非如此,兩人一直這麼互拼體力,身為半精靈的布萊恩,即使佔了沒有鎧甲的優勢,依然比不過人類種族中最強壯的尼路斯坎人,畢竟他只有一半人類的血統。之所以沒有主動出擊,是因為一直都沒有找到一擊致命的機會。”
“所以,他根本不配被人稱為‘泰格瑞拉幼虎’,畢竟精靈之血早已汙染了泰格瑞拉王室的高貴血統。”
卡斯珀接了一句,“如若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被像只兔子一樣被惡狼追著跑。”
“卡斯珀叔叔,布萊恩是我未來的丈夫,請注意你的言論,我不允許你這麼侮辱他。”柯爾妮神色一惱,她儘可能地平復心中的怒氣,冷靜的道:
“況且,所謂的血統,本來就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只有靈魂才有巨大差異,正是由於一個人的內心世界不同,才有了高貴和平庸,或高尚與卑鄙的區別。人的高貴不是於他的身份、地位、血統,而決定於他的靈魂和思想。墳墓的外表裝飾得再華麗,內部終究只是一堆枯骨。”
她知道自己這位叔叔對布萊恩在澡堂裡殺死詹姆男爵,一直懷恨在心,但在她看來,那種只會逗狗遛鳥惹事的人渣,死了也是活該。
老國王驚訝地望自己的孩子一眼,感覺這種話從一個深居王宮的女孩兒口中說出來,有點難以置信。
“天真的好孩子,你這是在諷刺你的叔叔嗎?”衣著華麗的卡斯珀親王驚訝地看柯爾妮一眼,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