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惢見他微微喘著氣,額頭上有一層薄薄的汗珠。
她連忙斂起哭聲,湊到他耳邊低語道:“離公子,我見過忘川…夫人。”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忘川,直呼其名好像不合規矩,但是叫夫人,又怕惹他不高興,畢竟忘川這個夫人的名頭其實是弗降塵給的。
露離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任由她扶著重新躺回石床。
“她…”他剛要開口,忽然意識到她既然刻意耳語,應當是知道這石室之內有弗降塵的眼線,他眼神示意她靠過來。
她頓了片刻,附耳到他的唇邊。
露離到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在他眼裡,只有忘川是屬於他劃定的女孩子。
他低語道:“她知道了?”
葳惢不知他口中的知道是指哪個方面,但還是搖了搖頭,極小地聲音說道:“她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了。
葳惢知道他心中有疑慮,畢竟她在他眼裡是個來歷不明的守宮液人,沒有任何值得信任的把握。
她稍稍離開了些床邊,站得遠了些,然後長長吸了一口氣,又故意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說道:“離公子,婢子來服侍你,但婢子自知身份低賤,不配為公子夫人,但婢子對公子是真心實意的,請公子明鑑,不要趕婢子走。”
這是唱的哪一齣?他怎麼都有點看不懂了。
這時葳惢臉上還掛著淚珠,見他有些詫異地望著自己,於是使了個眼色給他,繼續說道:“離公子可還記得當年進入花溢宮後,宮主為你選了幾名銀鎧衛,當時婢子對你一見傾心,想著如果能進花溢宮陪你,別說是牲畜道,就是生死門,我也甘願,可是宮主不答應,後來你從花溢宮出來,我就一直站在隊伍的後面,想著能見你一面,最後不僅沒見到,還聽說你被逐出內宮的訊息…”
“打住!”露離以前覺得自己就是整個內宮裡話最多的人,畢竟數十年如一日的生活,練就了他自說自話的本領,可他沒想到他是低估了這世間的人,讓他碰上了一個比他還不著調的,怎麼說了半天,他也沒聽出她到底想說什麼,何況他可沒興趣聽她訴衷腸,“你撿重要的說。”
葳惢這些話其實是說給弗降塵聽的,當然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假如露離能聽上一兩句,也算是不枉她這麼多年的心思,但見露離十分不耐煩的樣子,仍是有些失落,她默然地指了指四周的石壁,暗示他她只是在演戲,“離公子,我想說的只有一句話,我喜歡公子很久了,如今終於如願以償。”
“哎!你千萬別說了…”露離一聽見她說喜歡自己,一個頭兩個大了。
另外一邊,弗降塵立在一旁,看著忘川靜默不語。
如果一切按照他的計劃進行,那忘川現在聽到的應該正是精彩處。
“姐姐…”他試著叫了她一聲。
忘川茫然地抬起頭,她在想她聽到的是什麼?
葳惢說她喜歡露離,她說的喜歡是她理解的那個喜歡嗎?
為什麼葳惢從來沒對她說過?
“你說什麼?”她好像聽見剛才弗降塵也說了一句話,但是完全沒入腦子,也不知他說了什麼。
弗降塵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知道她是為了露離,雖然心裡不舒服,但又得意自己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