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羞愧又詫異地低下頭,扯著身上的外袍看向弗降塵。
後者一臉無辜地笑了笑,得意洋洋地說:“姐姐的美貌配上這件外袍,翩若仙子,有何不妥?我覺得甚好。”
“是嗎?穿著上一任花溢宮宮主已故夫人的外袍,你覺得甚好?”露離反唇相譏道。
弗降塵挑眉看了他一眼,道:“哥哥也說了——已故,既然如此,她就是下一任花溢宮宮主夫人,為何穿不得?”
“這才是你讓她來看我的目的?呵…”露離不屑地哼了一聲,再次閉上了眼睛,“你母親永遠望而不得的,你想在她的身上得到,你以為這樣就會讓你圓夢?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其他我可以一概不究,但唯獨…”
他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像是故意避諱似的。
弗降塵得意的表情凍在了臉上,僵硬地轉了下手腕,陰沉地看著他,說:“不是答應你,是我心甘情願。”
“好。”露離像是累極了,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他們兩人後來的啞謎,忘川沒聽懂,她只聽明白了她身上的這件衣服是別人穿過的,而露離多半就是因為她身上穿的這件衣服生氣。
雖說他說的話很難聽,但只要找到了他不想見她的原因,一切就好說。
這件外袍本來也不是她想穿的,只是因為當她在內宮醒來之後,她原來的那一身黑底銀絲軍服便不見了,後來弗降塵拿來的幾套外袍都是他們這裡常見的衣服式樣。
她雖不想穿,但總不能光著。
“這衣服,不是我想穿的。”她急忙解釋道。
弗降塵攬住她的肩膀,淡淡道:“哥哥既然下了逐客令,那我們就不要討人嫌,該走了。”
忘川見露離仍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有些著急地重複道:“這衣服真的不是我想穿的,我不知道…”
“滾。”露離打斷了她,又輕飄飄地甩出一個字。
忘川感覺臉上像是被隔空抽了一巴掌,她受過所有的屈辱都不如現在這虛無的一巴掌來得狠。
可她根本不會知道地上的那個人已經忍到了極點,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從她踏進這裡開始,他就無比期待,又無比煎熬。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又無時無刻擔心她會來看他。
罵她,羞辱她,比拿刀子在他身上割還疼。
不見血的傷才是最刻骨銘心的傷。
這時弗降塵滿意地聳了下肩,半拖半拉地將她帶出了內室。
忘川一邊走,一邊覺得渾身隱隱地疼。
在即將踏出石室的最後一刻,她忽然用盡全身力氣推開弗降塵,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
她甫一跑到內室,他仍是保持著仰面的姿勢,聽到腳步聲,他匆匆地別過臉,只留了個後腦勺給她。
“我好像知道喜歡是什麼了,但又好像有些晚了。”她有些氣促地說著,同時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一顆心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