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擋抬起的腳緩緩落下,很是耐人尋味地打量著弗降塵,像是此時此刻才認識他一樣,“小塵,月餘不見,你倒是長進了不少,也膽子大了不少…”
弗降塵偽裝了這麼多年,最擅長卑躬屈膝察言觀色,聽歌擋如此一說,連忙畏縮道:“叔父,是我失言了,望您勿怪罪。”
歌擋默不作聲地盯著他,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呵…”露離吐了一口血水,仰面躺在地上笑道:“真是活得久了,什麼兩面三刀的人都能見到。”說著硬是強撐著直起脖子,看了歌擋一眼,故意反問道:“你說呢,叔父?”
歌擋愣了片刻,以為他在罵他,想也不想便又是一腳。
這一下踹到了露離的心窩處,他縮在地上半天都沒動。
弗降塵看著地上那個曾經無比耀眼奪目的人,此刻蜷縮在地上,像是一條苟延殘喘的蛆蟲,他內心裡滿漲的快意忽然間洩了一半。
他悄無聲息地攥緊了拳頭,負手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哥哥還是少說句話,免得多吃些苦頭。”
歌擋性格粗狂,平素放蕩不羈,自然不會留意到弗降塵一貫‘軟弱可欺’,怎麼敢在他盛怒下,還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他滿心想的都是拿到若水和笙息,於是一把推開弗降塵,將腳踩在露離的手指上,用力地碾了碾,狂妄地說道:“小崽子,快點把你的翡翠傘和骨刀交出來。”
他知道若水和笙息都是認主的,只有讓露離親手交出來,再染上他的貢血,才能真正為他所用。
露離緩了一會兒,才喘著氣說道:“叔父,小塵…剛剛不是提醒…過你嗎,不要和我…一般見識,你說…你怎麼能這麼蠢…”
歌擋以前沒覺得露離是個硬骨頭,現在見他重傷如此,還敢挑釁,不禁讓他刮目相看,不過他沒耐心聽他廢話,換了只腳踩住了他的另外的一隻手,“小崽子,我小看你了,看來你的舌頭比你的骨頭還硬,不過我最擅長的就是敲碎骨頭,拔掉舌頭,你想都試一遍?”
冷汗浸溼了他的後背,很快汪成了一小灘流進那個凹進去的腳印裡。
那一片被母蠱蛾附著過的背部,在他的汗液浸漬中,慢慢由青灰色變成了白灰色,腐蝕後的黏稠液體也開始迅速吸收,很快填充了歌擋踩出的腳印。
不過這一切歌擋看不到,只有露離能感受到,他後背上的傷在急速地癒合,而這還要多虧了眼前這個沾沾自喜,自認為還捏著他小命的人。
在歌擋又一次用腳碾壓他的手時,他忽然反手捏住了他的腳,“叔父,要不要脫了鞋,好好欣賞一下你的腳?不然很快你就看不到了。”
歌擋十分詫異他似乎瞬間好了許多,就連捏住他的手都充滿了力量,他甚至無法掙脫。
不過他並不以為意,仍然我行我素道:“還嘴硬?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
這一句話還未說完,忽然一陣劇痛從腳底心傳來。
他一時站立不穩,直接跪在了地上。
冷到極致的疼痛讓他連喘氣都覺得困難,他難以置信地躬起身子,問道:“你給我下了蠱毒?你個小……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