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他們背後的透明建築逐漸向內坍塌,最終形成了冒著白煙的深池。
由於煙霧籠罩,看不清池內。
但站在池邊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抖了一下,眉毛上結了一層冰晶。
這讓忘川不禁想起久流傳聞的氮冰庫。
男人輕輕地在祭留後背上一推,說道:“去吧。”
然後祭留沒有任何猶豫地跳了進去。
忘川忘記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幻境,她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拉住他,大聲叫道:“不要!”
忽地一瞬,一切又都不見了。
她一人飄在浩瀚的時空裡,沒有一絲光亮。
頭頂上傳來祭留尚稚嫩青澀卻仍堅定不移的聲音,像是在宣誓似的:“我甘願為試驗品,為改變久流,改變整個人類,奉獻自我,絕無怨言。”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忘川已經逐漸麻木,甚至喪失了痛覺。
祭留宣誓的聲音還久久迴盪在耳邊,就像是重複回放一樣,只不過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地聽不到了。
她緊緊地揪住自己的領口,無所適從地茫然四顧。
這時又有很輕很輕的呼吸聲在她耳邊響起,彷彿那個人就在她的身旁。
“忘川。”
她連忙回過頭,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卻沒看到任何人。
“忘川。”
祭留又叫了一聲,同樣只聽得見聲音,看不到人。
“對不起。”
像是訣別,又像是前瞻性傷害的致歉。
忘川在蒼茫的幻境時空地用力地搖著頭,“祭留,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傻瓜,醒醒。”
她感覺自己嘔得上氣不接下氣,本以為這是在自我的幻境中醞釀的情緒,不會延展到現實的時空中。
可當她真正醒過來之後,她卻發現自己竟然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眼淚和鼻涕都止不住似的,她怎麼抹也抹不掉。
她也顧不上祭留在不在眼前,這麼多年的忍耐會不會因為這一時的崩潰而全部作廢。
她只知道她很傷心,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誰。
她甫一抬頭,看到露離滿眼的溫柔,這一刻她彷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摟住了他的脖子,生平第一次放縱自己,大聲地哭了出來。
露離也剛剛從母蠱蛾的意念調換中清醒過來,透過她深層的意念看到了最本體的她,自然也更加清楚地知道她內心渴望的是什麼。
因此見她終於解放自我,衝破了十幾年在她心中壓抑的樊籠,他很欣慰,也很心疼。
他任由她摟著脖子,寵溺地拍著她的後背,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安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