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摸到了聲聲憂的肩膀,她再向前蹭了蹭,沿著脖頸摸到了它的小臉。
忘川舉起手中的那顆冷熱交替的眼珠子,費力地伸到聲聲憂的臉旁,只見它半睜著眼睛,微微撅著嘴,像是要說什麼,卻沒來得及。
一時之間難以言喻的感覺攫住了她,彷彿狂風暴雨激起的千層浪幻化成一張長滿尖牙利齒的大嘴,將她渾身咬了個遍,卻仍不肯鬆口,亦不直接一口將她咬死。
她宛如這嘴下的玩物,想死不能,想活不易。
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
忘川想咆哮問問這時空之主,到底要奪走她多少,才肯放過她。
“忘川。”
忽然一道低沉冷漠的男聲迴盪在蟲洞的上方,若不是她手裡的眼珠子冷熱交替提醒著她,她希望這是一場夢。
忘川微微仰起頭,在一片黑暗中辨別那聲音的來源。
但皮開肉綻的疼痛讓她短暫地喪失了視覺,儘管她用力地睜大了眼睛,可眼前卻仍是一片黑暗,就連手裡眼珠子發出的光都變得模糊不清。
她好像聽到了祭留的聲音,是他來了嗎?
此時此刻,在她僅餘的理智裡,她始終在告誡自己不能哭,一定不能哭。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是握緊了手裡的那顆眼珠子,似乎還嫌全身的疼痛不夠,非要用這種方式讓自己保持清醒。
然後她對著茫茫無邊的黑暗喊道:“祭、留。”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露離說要教她說話的場景,那時她其實最想讓他教的兩個字,便是她此刻喊的名字。
只不過她不想讓露離知道,她其實很想學,至少學會正常地喊一個人的名字,正常地告訴他,她一直都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一直都在為了他而堅持,一直都很想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疼痛猶如鞭笞一點一滴地消磨著她,她又用力地握了握手裡的獨眼,既然已經疼到這種地步,不如更疼一些,讓她記得更深刻。
“祭、留…祭、留…”在這裡,她可以肆無忌憚喊這個名字,其實露離教她的,她多少也通透了一些,不過就是多重複,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以前她沒機會,現在唯有這兩個字能讓她在死不如生的疼痛中一直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