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瞄準了連線眼珠子的長軟細管,趁獨眼晃到一旁的時候,狠狠一刀,那隻獨眼瞬間如石頭般,掉了下來。
然而令她沒想到,那獨眼掉在地上之後,不僅能動,視力還變好了,從眼睛的裂隙裡發出的強烈而刺眼的光直直地照在她身上,似乎這眼睛才是整個蟲體的大腦似的,它盯著她,那細管的斷端開始朝她噴灑半紅半藍的液體,幾乎避無可避,瞬間便被澆了滿身。
她身穿的黑底銀絲軍服為特殊材料所織,儘管這烈焰雌蟲的冰火體液腐蝕性十分強大,但並不能損壞她的軍服,可液體順著軍服滲到了她的皮肉裡,一半冒著灼燙的白煙,另一半則是直接凍掉了一層皮。
忘川忍著劇痛揮刀,只不過這一次,她直接刺中了那隻獨眼。
那獨眼裂隙裡發出的光瞬間被刺激得更強,忘川被迫閉上了眼睛。
獨眼垂死掙扎,死死地盯住了她,那細管裡的液體便不斷地朝她傾倒下來。
這時聲聲憂衝上來護住了她,然而由於聲聲憂體型原本就瘦小,因此只不過是陪她捱著這抽筋扒皮的痛。
忘川拼盡全力死死地握住了骨刀,一寸一寸地往那隻獨眼裡插。
終於獨眼的光弱了,當那光徹底消失的時候,細管澆築下來的液體也斷了。
而她和聲聲憂同樣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這時那隻獨眼忽然皺縮成了一顆如明珠般大小的珠子,滾到了她手邊。
忘川微一伸手,便握住了那顆眼珠子,一半火熱,一半冰涼。
而她再回頭看,那蟲體的紅藍光也徹底滅了。
忘川剛要鬆一口氣,忽然感覺到一旁的聲聲憂似乎抽動了兩下,然後整個身體變得僵直了。
黑暗之中,她輕輕地叫道:“聲聲憂。”
她的話音剛落,一股暖暖的黏黏的液體流過她的手掌心。
她又叫了一聲:“聲聲憂。”
然而旁邊的小東西一動不動,連吭都不吭一聲。
忘川感覺嗓子又腥又鹹,一時萬分悲慨攻上來,她完全沒意識就已經口鼻冒血了。
她蠕動扭曲著蛻了一層皮的身體,像是一具匍匐在地上的行屍,想要把聲聲憂攬進懷裡,可她每動一下,蛻皮的焦肉和裡層的黑底銀絲軍服相互摩擦,比最初的疼痛更甚十倍百倍,儘管如此,她還是沒有放棄。
她們兩個倒下時,原本不過一兩米的距離,然而現在彷彿隔著千山萬水。
忘川疼得把下唇咬破了,和著先前吐出來的血嚥進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