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內城乃是最為繁華的所在,許多州府的應舉士子都住在這裡。到時候相互切磋,對科舉也有不少的好處。可是依照沈耘的說法,那應該是外城更為合適一些。
禮曹有些作難。
不過隨即,便想到了一處非常合適的地方。
“沈生所言,當真妙極。我忽然想到這樣一個地方,你若是聽了,想必定然是同意的。”
“哦?願聞詳情。”
“外城通御街附近,有不少寺觀,以及國子學太學。此地只有個別時候,因為仙佛節日,會有大量信眾前去。其他時候,都鮮有人在。”
太學,國子學,這兩處大宋最為頂尖的官學,周圍想來必然讀書環境是極好的。而且龍居善淵,有官學的地方,文風必然不會差。
沈耘聽到禮曹的話,登時欣喜起來。
“這便最好了。咱們雖然進不了國子學與太學,可是據我所知,國子學門外便立著六經碑文,附近也多有書館。我等居住在此處,得到的好處必然很大。”
產業鏈不是後世才有,千年前的大宋,便已經出現了雛形。官學周圍最大的買賣是什麼?筆墨紙硯和書籍文章,這些東西都是讀書人必備的。
沈耘看重的,正是兩處各式各樣的文章典籍。
二人一拍即合,匆匆來到通御街。
沈耘等人來的算早,而且也很少有人放著內城的繁華不看,來這裡過苦行僧一樣的生活。各大州府也秉著“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士子”的原則,撒下大筆錢財為應舉計程車子提供好吃好喝。
以是走過來之後,只轉悠了兩圈,便在國子學附近找到了一處客棧。
客棧喚作文昌,倒也頗有祝願意味。
大抵一句文章憎命達,將所有文昌的結局都說了個通透。客棧文昌了,自然財源就有些緊張。沈耘與禮曹走進來的時候,客棧的夥計正趴在前堂桌子上睡覺,一張曲尺櫃子後,也不見掌櫃的身影。
“夥計,醒醒。”
沈耘只能走上去搖搖,將那個十來歲的小傢伙嚇了一跳。
揉著朦朧的雙眼,很是習慣地高呼:“哎呦,客官你來了,不知是打尖還是住店。若是打尖,小店有雞鴨魚羊,還有上好的美酒。若是住店,諸多客房任意挑選。”
禮曹輕咳一聲,將小傢伙的目光吸引過來。只是一身綠色官服,到底也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威嚴。
“你且將你家掌櫃喚來,我等要先看看。若是中意,一次性便要租下數十間房連住四月多,這事情,不是你一個小廝能決定的。”
“哈,是前來應舉計程車子吧。好好好,我這便去叫掌櫃。”
嘴上喜笑著,實則心裡卻在鄙視沈耘與禮曹二人。很多大城的百姓,都看不起外來人,這種城裡人看鄉巴佬的心理,也算是千古遺存了。
禮曹剛想要惱怒地說話,卻被沈耘給制止了。
其實就算是到了內城,得到的依舊是同樣的待遇。無非就是看在錢的份上,表面會裝的好一點。再說了,二人年紀加起來,少說也有六十多歲了,犯不著跟一個孩子計較。
那小夥計跑到裡頭喊叫一通,轉眼的時間便過來一個精瘦的中年人。
許是一路跑過來的,到沈耘二人面前,長舒幾口氣,這才笑著問道:“就是二位,說要看房的?”
先前受了那小夥計的小看,禮曹也帶了些情緒:“不錯,你且帶我二人好好看一看,若是可以,便租下客房,明日便搬來。”
有這麼大的生意,掌櫃人老成精,自然不會像那個小傢伙一樣。連忙將沈耘二人帶到後院。
客房是三層的木製小樓,每一層都有十間客房,裡頭同樣的陳設,一應悉數用具,茶桌書桌,樣樣俱全。而且,每一間裡頭,還能睡兩個人。
這樣的小樓在後院有三座,但同樣是空空如也。
禮曹和沈耘被帶著詳加驗看了一遍,不論是屋子的陳設還是環境,都非常滿意。
許是覺得沈耘的要求已經非常低,不能再讓他們受更多的委屈,禮曹很是豪爽地大手一揮,將看中的一整座小樓包下。
“依照掌櫃所言,這一間房一日十文錢,飯食每人一日三餐五十文,我便將這一座小樓包下四月。先付一月房錢飯錢,算作定錢。此後每月,就由這位士子,與掌櫃結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