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簡單的歡送宴,過完之後。
高弘圖就去了京師,他的兒子高朗之則是要回老家膠州,安排依稀而後續的家務事,而高陽縣的院子,也只能閒置了下來。
在離開前的那一晚上,他見到了孫承宗的兒子孫銓。
從孫銓的態度上,可以看得出來,對於現在主持孫家家主的庶務,很有興趣。
若是在以往,他作為長輩,肯定要說道幾句,學業為重,不做官,難免諾大的家業,就會在瞬間風流雲散。
可也就是在那一晚。
他想通了,人各有志,只有把一個人放在他擅長的位置上,才能夠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不是隻有做官才能夠出人頭地。
這是他在高陽縣做教諭,得到的唯一一種寶貴的經驗。
時代變了。
畢竟,如今大明朝的官可不是好做的。
京師,他在有生之年去過很多次。
可在離開南京之後,還是第一次,莫名的有種心懷忐忑,就像是第一次進京趕考的那種感覺。
他還記得,那時的天氣,並不如現在這麼炎熱。
不過相對來說,有著直達京師的馬車,可要比曾經趕著牛車,去往京師要容易的多,也方便,安全的多。
炎炎秋日。
排雁南飛,高昂的鳴叫聲,彷彿春日話來時的歡快。
高弘圖坐在馬車上,趕車的是他兒子安排的自家車伕。
從高陽縣到京師的這一段路,他早就在報刊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新的官道,栽種的也都是統一的常青樹。
四輪馬車行駛得很平穩。
在道院解決了轉向的問題之後,兩輪的馬車都已經差不多全部被廢棄了。
載貨量不大,還很費力氣。
也就只有一些路況不好的地方,還在用著這種看起來還很“原始”的運輸工具。
路旁的樹木在飛快的倒退,風從車窗和開啟的車門中吹了進來,帶走了車內的悶熱。
車內除了高弘圖,還有一起去京師伺候他衣食住行的一位年輕人。
年輕人很憨厚,靦腆。
自從坐上了馬車,就從來沒有多說過一句話,只是偶爾用好奇的眼神,偷偷的打量著他。
“我記得你,你是高老伯的兒子吧。”
高弘圖口中的高老伯,是在他們高家一直以來幹活的長工。
兩人的歲數都差不多,小時候還一起玩耍。
也就漸漸的隨著年歲的見漲,兩人之間就有了身份上的隔閡,玩耍的次數少了,說話的次數也就更少了。
而且老伯對他也是越來越客氣。
彷彿用這種客氣的態度,就能夠讓他們家,一直在高家衣食無憂的生活下去,而付出的也不過是一點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