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完戰場,李過忽然說道:“我以後一定要帶一對人馬去關外看看。”
“記得叫上我,咱們比一比誰殺人殺的多。”
劉體仁瞧著遠處那一群已經解開的繩索,還不知跑路,畏畏縮縮的抱團取暖的人。
“他們的心已經死了,剛剛的發洩,也只是一種無意識的暴虐,往後若是過不上好生活,就會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
洪承疇到底是讀過書的,見識也很廣博,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已經到了殘廢的邊緣。
不是缺胳膊少腿,而是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即便是勉強或者,午夜夢迴時,也是噩夢纏身,生不如死。
“可惜咱們帶不走這麼多人。”
李過語氣無奈的說道。
“就這麼扔下他們,他們或許也活不久,沒有食物是最大的問題。”
劉體仁介面道:“不過這些兵器可以給他們留下,至於是去報仇,還是按著殺掉自己的同胞然後自殺,就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他們會去殺人。”
洪承疇肯定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
李過好奇的問道。
“因為他們手中有了刀。”
洪承疇接著又道:“心懷利刃,殺心自起,只要這些人真的能夠活下來,就是最精銳計程車兵。”
李過若有所思,他第一次加入義軍之後,也是因為手裡有了長槍,儘管只是一柄簡陋的不成樣子的木棍,削成的尖頭,也能稱作是兵器。
然後殺了欺負他的官吏,這才走上了造反的路子。
在之前他不恨那位官吏嗎?
可恨又能如何?
若不是當時手中多了一把木槍,他是不是也一樣的麻木的活著,直到被活活的餓死?
劉體仁更加沉默。
他對洪承疇這句話也更加的認同。
“反抗需要勇氣,而兵器就會增加勇氣,我忽然覺得他們能活下來了,而且活得會更加長久,直到建奴消失為止。”
三人沒有多少感慨的時間,牽著沒有受傷的一百多匹戰馬,迅速的轉移位置。
於是薊州平原之上,四處就響起了槍聲。
而每一聲槍聲響起,就必須有人為此付出生命。
薊州城內的阿巴泰已經被皇太極叫去訓斥了不知多少次了。
可圍剿了許久除了讓自己的手下不斷的減員,似乎沒有一點好處,另一個讓他更加憤怒的事情就是,如今在薊州除了有槍聲響起。
更多的是已經沒有了家園的大明百姓。
曾經他們對戰河西惡人有多麼的狠毒,如今被加倍還回來的就有多麼殘忍。
在憤怒的時候,心裡不知不覺的有多了一些恐懼。
而這種恐懼是曾經自以為強大的他,心底最深處的脆弱。
十天時間。
為了躲避騎兵的巡邏,孫傳庭和盧象升用了十天的時間才到這差不多三萬人,跑到了遷安縣城不遠的山丘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