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大夫的身份,黃飛鴻帶著徒弟牙擦蘇還有年紀最大的漢叔承接到了這份較為輕鬆的工作。
堅持到這會兒都沒死的倖存者還是有的,依靠微弱的呼救聲,一會兒的工夫就從廢墟中抬出七八個來,而且隨著清理工作的進行,還有傷者不斷的被發現。
人是救出來了,但能不能繼續活下去就不知道了。
幾個傷勢較輕,雖然斷手斷腳,但還有命活下去的幸運兒在送進來之前就被犰狳鎮的醫生給帶走了,能留在帳篷裡的都是吊著最後一口氣等死的重傷患者。
不是七竅流血,渾身抽搐,就是看似安然無恙,卻怎麼也喚不醒,這麼嚴重的傷勢就是黃飛鴻也束手無策,因為他們跟外面被埋進深坑的屍體唯一不同之處,就是勉強還能喘著氣。
又一位傷者被送了進來,他身上到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但腦袋被砸開了花,臉上淌出來的血液已經幹成了硬痂。看著對方還能起伏的胸膛,手裡拿著一塊白布的黃飛鴻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包紮。
“呯!”
槍聲響起,外面又亂了起來。
貝克警長的妻子被一槍打死,殺她的那名女鄰居緊跟著又把槍口伸進了自己的嘴裡,身邊的人沒有來得及攔住她,
“呯!”
犰狳鎮裡又多了兩具屍體,但混亂並沒有就此停止。
不管是貝克警長的妻子還是女鄰居,都不可能跟這些死去騎兵一樣,隨隨便便被埋在坑裡,於是兩個想要上前搬動屍體的華工被站在旁邊的幾名警察一人一拳,打倒在地。
這只是個小誤會,在場的人都知道,但沒人想去解釋這個誤會,他們只想找個發洩的口子,撒氣的物件。跟前的幾個犰狳鎮居民也加入進去,跟著大打出手,直到隨後趕來的副警長用槍聲才制止了這場鬧劇。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裡,兩個人就被眾人拳打腳踢的昏死過去。他們也被抬進了黃飛鴻的帳篷裡,還好只是些皮肉傷,沒有什麼大礙。
副警長訓斥了動手的眾人幾句,這事也就不了了之的過去了。
而外面的工作並沒有因為這場鬧劇而停止,其他華工們該挖坑的挖坑,抬屍體的抬屍體,一直低著腦袋忙碌著,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什麼事情也沒看到。
這一幕看的黃飛鴻是目瞪口呆,然後他就聽到了站在一邊的漢叔,無可奈何的嘆息聲。
“別看了,黃師傅,這種事情我們已經慣了,打了也就打了,他倆人沒事就好。”
“可……”
他還想再說下去,最後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那些想說卻說不出來的話語像魚刺一樣卡在了黃飛鴻的胸口。
是啊,打就打了,別說傷勢沒什麼大礙,就是把人當場打死又如何,誰敢管?誰又會管?殺人償命這種事也不是在哪都管用的。
沉默許久,黃飛鴻轉身來的那位腦袋開花計程車兵跟前,攤開手中的白布,輕輕的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