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當真離開此地,跨出這個大門嗎?”
韓非面上不顯急迫,品著一杯酒側坐。
這一話似乎是任他選擇,卻讓張謙的腳步放緩,沒有跨下軟榻。
“我說了,我沒什麼大本事,大志向,你們又何苦求一個無用之人?”
“確定沒有嗎?趙國?”
張謙聽著耳邊問話,最終坐回了軟榻,不敢看紫女的神色,垂下頭品酒,那怕杯中已經沒酒了。
“我不思報趙國。”
“那為何要送舞姬入燕?”聲音帶著逼問。
“我…”張謙張張口,卻答不出來,忍不住看向紫女,是誰把送舞姬入趙傳得沸沸揚揚的。
卻又強忍著把頭轉了回來,他害怕看見自己並不想看到的神色。
“張兄不如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我不相信張兄是一個沒有大志的人,至於本事,呵,自己說得可從不算啊。”
烈酒似乎上了喉嚨,明明體表微寒,體內卻頗為熱烈,讓他嗓子有些乾啞。
無意義的搖搖頭,沙啞的說道:
“紫女姑娘可有七國的地圖?”
“哦,看來張兄是告訴我們某些事情。”
韓非挑眉一笑,正式的給在場之人一一倒了杯酒,有徹底長談的意思,更像是把某人留住。
紫女默不作聲的出門而去,很快便手握著一卷地圖前來,收拾一番,開啟了地圖,上面畫著七國粗略的疆土,沒有道路的線條,也沒有地區的分割。
張謙不出聲,抬起手點向了一個地點,那是…
“鄭渠。”韓非沉聲說道。
手指滑動,從秦國諾大的疆土滑到了立足之地。
“巴蜀兩郡,商鞅之功。”韓非不見笑意,嘆道。
“秦國經變法不知幾載,強兵歷馬無數,兼具坐收天下人才,更有斥巨金以培養六國權臣,阻礙六國變強。”
張謙聲音低沉,他說的這些在場的肯定都早已經明白,他只簡單把他們選擇性遺忘的重複一遍而已。
“秦國更是本就有巴蜀兩地,物產豐富,荒年有糧食,豐年可富,更不要說,鄭渠很快便能修好,一但修好,坐擁萬墾良田的秦國,又究竟會如何強大?
韓國的九十九,或許應該稱為秦王的九十九。”
在場之人介是沉默不語,這便是所謂大勢,有錢,有人,有糧,不是韓國隨便出一個所謂流沙便能阻擋得了。
“看來,張兄堅信秦王會贏,這就麻煩了。”韓非低著頭,用手指捻了酒水,在地圖六國之上寫寫畫畫。
“秦國終究是秦王的。”張謙沉悶的回了一句,難道能說他早已經知道了結局。
不過其實也沒差,在場之人那一個都是聰明有數的人,都能比得上一個看過史書的他,面對這些人,上一輩子只是小職員的張謙沒有一點底氣依仗所謂的歷史,大勢,而去操弄局勢。
“張兄能看到這些,可不是自己所說的無用之人啊,還是說張兄其實不信我們呢?”
韓非把圖畫好,抬目望來,眼含期待之色,或許在他看來,能說出大勢的人,本身就在時代是稀有貨色吧。
但是自家知道自家事,張謙暗自搖頭,突然看到了韓非在地圖上所畫線條,心中一震。
忍不住看向衛莊,發現他也面色嚴肅嚴肅的看著地圖,眼中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