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他了解張虎。
張虎這廝,一諾千金,他對龐季許下的承諾,讓他這輩子都會困在了荊州的船上。
“我就問你一句話!”
張虎上前一步,眸光獵獵:“是什麼時候你投靠的牧軍?”
“不記得了!”
陳生想了想,才說道:“好像就在你酩酊大醉的時候,和我抱怨,我們上當了,恐怕要一無所有了,是那個時候吧!”
“去年?”
張虎倒是沒想到自己肝膽相照的兄弟,早已經和自己不是一條心:“我還真傻!”
他深呼吸一口氣,一步步向前:“這麼說,你今日是準備留下我的命了?”
打不通這清水口,牧軍上來了,文聘要亡,他也要死。
“兄長,別逼我!”
陳生面容浮現一抹掙扎的神色,拳頭握得死死地,指甲彷彿要把掌心的肉都扣下來了。
對張虎動手,他真的做不到。
可這是關隘口,是唯一能把文聘這些荊州兵都留下的機會,也是他建功立業的好機會,投了牧軍,當了荊州掌旗使,他就要對得起明侯府對自己的信任。
牧軍是信任自己,才會打響這一場反攻戰,若是不信任自己,大可不必理會自己的密函。
他在掙扎。
人性的光輝和理性的冷靜在對碰。
“今日若是要戰死在此,我寧願死在你手中!”張虎依舊在逼近,距離陳生,不足十步,他是帶著必死的信心,逼迫陳生,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在賭,賭陳生不會殺他,賭陳生會讓路。
“兄長!”
陳生挽弓拉箭,雙眸赤紅:“你再上前一步,休怪我無情!”
他武藝不及張虎,但是在這十步之內,張虎毫無防範,必將被他的利箭所穿透,沒有任何僥倖。
“踏踏踏!!!!”
張虎依舊一步一步的上前而來,對陳生手中的箭矢,視若無睹。
“讓!”
陳生敗了,他沒有張虎的狠心。
“讓!”
陳生麾下兩千將士,迅速的動起來了。
陳生丟下弓箭,翻身上馬,看了一眼張虎:“兄長,昔日的救命之恩,今日我還了,他日戰場再會,你我各為其主,各安天命,另外,若是季公還活著,你代我向他請罪,就說我陳生,今生無緣聆聽他的教誨了!”
言畢,他率兵撤出了清水口。
放棄此地,意味什麼,他心知肚明,但是這是他的選擇。
“讓文聘立刻啟程!”
張虎深呼吸一口氣,他賭贏了,卻並不高興,自今日開始,兄弟變成了敵人,他心中悲傷,但是卻來不及悲傷,這時候再不撤,牧軍主力上來,可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是!”
傳令兵立刻去通傳文聘。
文聘率領數千殘兵緊跟在後,和張虎前後過了清水口,過了清水口之後,便是樊城城郊,他們迅速的撲向了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