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凡剛想說話,卻注意到馮寶寶胳膊上系的黑色布條。
那是‘孝’。
親人死後要戴的‘孝’。
高凡也皺起眉,他馬上說:“不對啊!”
“什麼……哎?你去哪?”
馮寶寶見高凡一句話不對,便往屋裡闖,她忙是去攔,卻只攔到了高凡手中的豆漿油條,這些東西撒了一地,也阻攔了馮寶寶的阻攔。
高凡趁機進入馮元家,輕車熟路的上到二樓,還遇到了馮夫人,高凡的突然出現,也把馮夫人搞懵了,問了一句‘小高你怎麼來了?’,但高凡也沒回答。
砰!
高凡推開二樓盡頭處書房的門。
他和馮元曾經在此比試了小半個月,在這裡高凡完成了他以素描仿工筆的紅樓人物譜,馮元也以噴血畫亡的辦法,勝過了高凡,由此馮元獲得了第一個目睹令咒真相的資格,然後被萬物歸一者龐大的神秘擊碎。
現在,之前比試的痕跡已經被清理乾淨。
但仍然可以看見桌上的墨痕。
高凡意識到,那場比試仍然存在。
也就是說,馮元未曾回來。
但這怎麼可能呢?
“不對啊。”高凡對追過來的馮夫人和馮寶寶說:“馮先生應該已經活過來了啊。”
“你胡說什麼!”馮寶寶眼圈一紅,“大早上的就來這胡說八道!你還嫌我們不夠傷心麼!”
“寶寶,你別說話。”馮夫人瞪了馮寶寶一眼,然後對高凡說:“小高,人死不能復生,我知道你也很傷心,但老馮是真的走了,回不來了……”
馮夫人聲音和表情,在高凡眼前逐漸變得模糊,巨大的疑惑讓他陷入一種混沌狀態。
不對啊,靈感分明告訴他,只要毀掉了《紅樓殘卷》,馮元就有可能回來。
他斬斷了馮元被神秘吞噬的根源啊。
《紅樓殘卷》已經不存在了啊。
為什麼馮先生沒回來?
……
等著高凡從這種種疑惑和失望中掙脫,他已經站在了平市的街頭。
平市的天,灰濛濛的。
高凡如同無主的遊魂一般在街頭閒逛。
他從天亮走到中午,又從中午走到天黑,一路從馮元家所在知春路逛到了皇城根下的後海,反正也就是迷路,無所謂去哪。
現在是三月,仍有些春寒料峭,但後海的酒吧裡已經顯得很熱鬧,高凡瞧見熙攘的人群,便覺得自己有些餓了,他坐在一個靠著欄杆與水的座位上,跟拿酒單來的啤酒妹,點了十大扎啤酒。
十紮啊。那位穿短褲的啤酒妹問高凡,你還有朋友要來麼?
“沒有啊,就是我想喝醉。”高凡笑著說。
在這種天氣也要露大腿的啤酒妹,忽然覺得跟眼前這位相比,自己並不太苦了,因為她從高凡臉上笑容中看到的苦澀,是如此刻骨,以至於她有點眼睛發酸……這個男生一定是遇到了特別慘痛的失戀吧?
本地啤酒有點發苦。
波士頓的啤酒則有點發酸。
但總之都是喝不醉高凡的。
他中了麋貓的詛咒,在任何情況下都會永遠清醒,要想醉,他必須裝成正在喝酒的樣子,然後用‘扭曲’的視野去觀察這個世界,勉強像是正在酒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