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魚瞪大眼睛,身子劇烈顫動起來,憑藉著魚鱗的滑溜硬是從他手底逃脫,跳入水中。
君清一沒有阻攔,一步一步踏上石橋,陰惻惻道:“若本座非要往前不可,憑這小小的水系法術,能攔本座到幾時?”
他腳步沉穩而篤定,好像料定他的這句話會帶出什麼效果似的。眼看著他距離對岸僅有兩步之遙,小金魚再也沉不住氣,飛躍至空中,在空中幻化出一道虛影,擋住君清一的去路。
“主上,請留步。”
聲音蒼老低沉,是君清一曾經無比熟悉的聲音。
君清一冷冷看著面前這道虛影,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一縷神魂。蒼老而佈滿皺紋的臉,花白的頭髮,略顯佝僂的身姿。他朝君清一微微屈身行禮,神態恭敬,眼神卻充滿閃躲。
君清一負起手,嘴角浮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千年不見,花魔使倒是越發好膽量,竟敢戲耍本座?”
這縷神魂,這蒼老的身軀,正是千年前魔界赫赫有名的花魔使大人。
也是何舒唸的師父。
花魔使低下頭,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和畏懼,說道:“主上贖罪。屬下此舉,實乃迫不得已。”
君清一眼底冷沉,冷笑道:“你最好給本座一個合理的解釋。”
察覺到異常,從小金魚無緣無故為他療傷開始。
那時的他雖然陷入昏厥狀態,但身體能感覺到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治癒自己。他一開始覺得是師父的氣息,甚至懷疑師父並未死去,直到剛才小金魚為了阻攔他的去路,給他化出水鏡泡泡,讓他看何舒念在對岸荒漠中的兇險景象。
他便知道,這小金魚有問題。
八荒奇獸再如何通人性,也不可能知道他會受神力反噬,更不可能會明白他對何舒念安危的擔憂,那般及時地施展法術讓他看到何舒唸的境況。
知道畫卷有神力反噬,明白何舒念獨闖畫卷不會出問題的,或許這世上只有一人。
花魔使。
千年前叛逃魔界,隱居花舟山,並且收了一位凡人當徒弟,甘願將稀世靈花雙心蓮都放心交出任其撫養,甚至還為其餵養絲藤樹,將其護蔭在花舟山中的花魔使。
只有他,才最明白何舒念身上有什麼秘密,也只有他,才會阻攔君清一。
君清一縱然不相信,但有意的試探之下,最終真的將花魔使的神魂引得現身,他這才明白,這千年來,他都被人當了猴子在耍。
十多次進入畫卷的失敗,這位莫名失蹤的下屬花魔使,究竟看熱鬧看得多開心?
光是想到這一點,君清一就想捏碎他的頭顱。
相比君清一的怒火中燒,花魔使卻顯得平靜多了。他知道躲不掉了之後,也不再閃躲,臉上浮現幾分無奈,嘆息道:“屬下無可解釋,但請主上切莫衝動行事。小念她不會出事的。”
果然。
君清一眯起眼:“你為何如此篤定?她和我師父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
花魔使沉吟片刻,回答道,“請恕屬下暫時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