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演,因為穿著衣服。
可演能演多久,卻不是衣服說了算的。所以府兵應該是個什麼樣,不是兩個月便能改了樣的。
澹臺紫衣發現,城下那些府兵,一個個精神頭很好,即便防禦工事修築完,也不會七扭八歪,而是站得筆直。
半個月前,那些傢伙可不是這樣,不說裡倒歪斜也差不多。哪裡會像旗杆一樣筆直。
澹臺紫衣發現問題,還是收到一封來自江夏郡的戰報。
兩萬黑甲在距離江城二十里處,讓南宮宇一萬五千鐵騎一擊而潰。
那是拓跋家黑甲,不是一群沒有訓練,裝備不整的泥腿子。
就算南宮宇的騎兵乃百戰之兵,也甭想這麼容易擊潰黑甲。想要做到這一點,除非福王手中的具裝騎兵,且人數還要翻上一番才成。
這一場大戰讓天下曉得,黑甲不是戰無不勝的。可在澹臺紫衣看來,恐怕原因就在城下那兩萬府兵中。
盯著遠處那些府兵,澹臺紫衣腦子裡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江夏郡那兩萬黑甲讓人掉包了,掉包之人正是城下的葉方山……
澹臺紫衣只是猜想,而吃下竟陵郡和襄陽郡的鄧南陽卻可以肯定。
襄陽城,郡守府。又換人說話做主了,只不過這位與之前幾位不同。是個不苟言笑的老人。
郡守府,大乾地形圖面前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位身材高大,面冷須白。另一位羽扇綸巾,書生微笑。
“大帥,新羅敗了。南宮守四萬大軍正奔著懸瓠城去……”
老將軍看著地形圖點頭道:“南宮守四萬鐵騎卻是不凡。不過老夫更關心,那個敗給新羅劍姬的秋冬,還有一劍西來斬下新羅劍姬手臂的男人。”
樂河山對江湖人物多少也有些瞭解,可他不認為,一個人面對千軍萬馬可以改變什麼。所以這一刻不由皺眉道。
“兩名江湖人,大帥何必如此在意。”
鄧南陽轉過頭,看著樂河山,忽然拍了拍其肩膀,卻沒有說江湖人,而是提起了大乾軍人。
大興城那數萬精銳,只能守城,陳兼和皇后別看管不了,卻絕對不會讓他們出城的。齊王手中現在還剩五萬鐵桿擁護者,兵力不少,敢打也敢拼,可他夾在東都和大興之間,屁也不敢幹。
再來說南宮守那四萬騎兵,到了懸瓠城能有多大用還真不好說。只看葉方山拿蝦兵蟹將糊弄咱們,就可曉得懸瓠城外才是他拓跋家的黑甲精銳。
修了兩個月的防禦工事,你認為是幹嘛的。只為攻城嗎,人家是等騎兵來攻的。
說著,老將軍指著大乾地形圖……
長壽門,廣陵,會稽,雖說沒在咱們手中。可他們也沒多大能耐。其它諸郡,卻有一大半倒向咱們,如今正集結兵力,只待懸瓠城戰事一起,便可與我軍匯合,兵臨大興。
至於那些懷著小心思的郡縣,回頭咱們可以慢慢收拾。所以大乾軍事上需要咱們擔心的事並不多。
樂河山聽明白了,軍事上不用擔心,那麼江湖就成了那個需要擔心的。可是,江湖人能有多大能耐,還能左右天下不成。
鄧南陽看出樂河山心中疑惑,不由轉過身來說道:“河山應該曉得,那個秋冬便是新羅聖骨。”
見樂河山點了點頭,鄧南陽這才說道:“新羅劍姬戰敗,昔家的靠山便倒了。聖骨將奪回新羅,金家便會再一次主宰新羅。”
樂河山自言自語道:“秋冬是李太平家的大丫鬟,那麼新羅將倒向福王。福王便又多了一分籌碼,可劍西來……”
“劍西來本就是福王的人,福王也沒多什麼是嗎。不然,那一劍斷新羅劍姬手臂,說明他已然登天入雲,福王家有真正自己的靠山了。”
樂河山道:“一個人真有那麼重要嗎。”
“不重要嗎。”
說著,鄧南陽一指點在天下城。“陳聰為何在天下城。”
“怕人暗殺。”
鄧南陽搖頭道:“對也不對。若是陳聰在蜀軍之中,劍西來無需暗殺,可當著你我的面,殺掉陳聰。你我卻只有看著的份。”
“可若我蜀軍中有劍西來那樣的高手存在,你覺得又是怎樣一個局面。”
樂河山恍然。“能殺也不敢殺,除非劍西來死。”
說道此處,樂河山忽然皺眉道:“大帥就不怕有人來殺您。”
沒見過大帥笑的樂河山,終於見到大帥笑了。
“殺了老夫,還有河山,殺了河山還有千千萬萬蜀軍。一個人也好,兩個人也好,他能殺光蜀軍嗎。出力不討好的事,他們不會這麼做的。”
樂河山如今算是對老將軍徹底心服口服了。以前他只是認為,鄧南陽不過仰仗祖宗餘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