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柴米油鹽世間平凡。
慕品山從不認為李太平是個俗人。在她眼中,李太平有血有肉,敢愛敢恨,只是多年江湖漂泊,他把稜角都藏了起來,油滑的不像個年輕人。
可她聽過他的那些故事,見過他所做的那些事。所以她知道,他有著自己的堅持,只是從不肯說於人聽。
這是一個把苦藏在心裡,把快樂掛在外表的男人。越是與這樣的男人接觸,便會看到越多的故事。
看多了才會懂,懂了才會感動,所以慕品山才會走進李太平的世界。
以劍開太平,李太平知道那是他和師傅這輩子的念想。想要實現有如登天,可他從未放棄,只是不好於人道哉。
現在他需要實力,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實力……他沒有聖骨,所以他的路只有一條,苦修,像瘋子一樣苦修。
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不李太平送走千嬌百媚的小娘子,卻又有一人大半夜敲響了他家的大門。
甘蔗來了,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必是有什麼天大的事。
李太平見到一雙猩紅,那是甘蔗的雙眼。他搶上一步,扶住上氣不接下氣的甘大哥。
“發生了什麼?何以如此。”
甘蔗臉色有些發白的說道:“樂——樂善人活了!”
李太平一愣,隨後笑道:“大哥莫不是半夜發了噩夢。那樂善人是小弟我親手結果的,可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甘蔗急忙打懷裡抽出卷宗,塞到李太平手中:“你看看,這人興許就在大興城。”
李太平是看著樂善人嚥氣的,他可不相信人死還能復生的鬼話。不由皺著眉頭翻開卷宗……
卷宗上蓋著萬年縣縣衙的章子,這是多起人口失蹤案併案卷宗。最後一起案子,就發生在昨日傍晚……
國子學,譚松柏那個老學究,為人方正,做事情向來守規矩,所以十幾年裡,國子學從未拖堂。只要鑼聲一響,學堂裡即便有學子不想走,也會被他拿著戒尺趕走。
獨孤清雨不是那好學之人,每次放課都是第一個跑出去。一般情況下,日頭還沒落山小丫頭便到了家。
可昨日卻有例外,天都大黑了,小丫頭和伴讀竟然還沒到家。獨孤家的人有些慌了,雖說小丫頭能鬧騰,可就算有什麼事要晚歸,也會打發人回來說一聲。絕對不會,不聲不響跑的沒了蹤影。
獨孤清雨的爹孃找去國子學,卻也沒見到女兒,問了些學子,也都說一早便看見獨孤清雨離開了。
兩位老人頓時就慌了神,急忙趕回家中。獨孤烈這幾日都在軍中,因為過兩日便要大比,他脫不開身。找不見獨孤烈這位親爺爺,二老便找上了家主。
獨孤孝聽說此事後,第一時間派出家中高手,同時命人到萬年縣報了案。
萬年縣縣令聽說是獨孤烈的親孫女不見了,忙親自令人督辦此事。可不查不要緊,一查可是把縣令大人嚇出一身冷汗。
獨孤清雨的生辰八字,正是純陰之體。在這之前,萬年縣和長安縣也有過純陰之體失蹤的案子。不過那時兩家縣令都沒在意。
還是甘蔗今年當了京兆尹,兩位縣令翻看了甘蔗政績,才知道有樂善人這麼個案子。兩位縣令把過去的案子翻了出來,一頓核查,果然有好些失蹤的女子都是純陰之體,這才並了案。
併案歸併案,能不能破案就另一說了。可今天不一樣了,那是獨孤家的人,若是小姑娘真得出了事,他這個縣令就得倒大黴。
都是官場裡混日子的,甩鍋的本事都很拿手。縣令大人捧著卷宗,第一時間便趕到了京兆府,將難題丟給了新上任的甘蔗大人。
甘蔗只是匆匆一看,還以為是樂善人又活過來了,便大半夜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李太平家。
前因後果李太平看得明白,不由合上卷宗說道:“樂善人肯定死了,而之前大興城裡那些失蹤案,定然不是他做的。就算他長了翅膀,也沒那個本事兩地作案。”
甘蔗焦急的說道:“太平此事非同小可,不但關係到獨孤家,更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可得幫幫老哥。”
李太平看著卷宗皺眉道:“都是純陰之體,不能如此巧合吧!難不成樂善人還有師兄弟?可我明明記得,樂善人所修功法是打一老道士處得來啊。”
甘蔗拉著李太平便要走,口中還說道:“樂善人的案子就是太平一手辦的,這回還得太平出馬。這麼著,只要能儘快破案,兩縣一府都聽你的,人手隨你挑。”
李太平忙道:“大哥的事就是小弟的事,再說除魔衛道我輩義不容辭,太平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要講什麼條件!說,本姑娘都依你。”
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李太平身後響起,倒是把李太平嚇了一跳。
只見其轉過身來,便看到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絕色美人。
李太平搖頭嘆道:“只不過……怎麼也要和家裡人說一聲不是,不然豈不又多了一件人口失蹤案。”
獨孤清清沒好氣的說道:“李家大郎,殺得滿城血雨腥風,好不威風,豈會被人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