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慕白眼睛一瞪:“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崔白忙笑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家娘子是九天仙女下凡,我家娘子的劍意便不是這人間武學,咱們的兒子學不會也很正常!”
東方慕白笑若春風拂面,摟著崔白的胳膊說道:“我就知道,我家相公最懂我。”
崔明道看著父母親密的樣子,不由輕輕起身離開,他不想打擾父母相聚的時刻。因為崔明道知道,就像他父親說的,母親是仙子下凡塵,而他的父親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的父親會愛母親一生,卻無法陪伴母親一生。
宗師之上對凡人來說,那就是仙人,因為凡人一生不過百年,而宗師之上卻能有三百年左右的壽命。
崔明道踏出院子,回頭看了一眼,不由輕輕嘆息,別說是他的父親,就是他崔明道如果修為無法突破到宗師之上,也無法陪伴他的母親到老。看著心愛之人,一個個離去,卻毫無辦法,恐怕是他母親這輩子最痛苦的事情。
所以這天下,無論平民百姓還是武道宗師都有他們自己的痛苦,不為人知的痛苦。說到不為認知的痛苦,就要說說現在躺在竹林裡的李太平了。
“地上涼,儘量早點起來!家裡的晚飯做好了,我就不陪你了,天還沒黑一會星星才能出來的!”崔明道朝李太平擺了擺手說道。
李太平現在是口不能言,他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說的話,皆因東方慕白沒說,所以他就不敢說話。此時望著崔明道的背影,李太平很想破口大罵:“你這人不地道啊!你既然知道地上涼,就不能給我拿條毯子蓋上!”
要說多學本事沒壞處,若不是李太平的外加功夫早已登堂入室,就這麼躺著好人也得弄出病來。
氣歸氣,在生氣他李太平也動不了,索性就別生氣了,有那時間不如多感受一下體內劍意,沒準能找到化解之法了呢。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看著爬上竹林的月亮,李太平也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這句話,他覺著自己可能是神經了,因為這都過去兩三個時辰了,他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化解劍意。
李太平走南闖北見過很多用劍高手,卻從未見過東方慕白的劍意。經脈中的真氣竟然以劍意的形式存在,不由心中暗歎“她就不怕運氣時把自己扎個透心涼!”。
天上的星星有很多,李太平卻沒有心思去數,皆因現在李太平已經進入佛教的“自身觀”,道教的“坐忘”狀態。李太平真的要感謝紅蓮,若無紅蓮他無法在修為還未到宗師便能提前進入這種境界。
這是一種能將自身看個通透的狀態,他體內血液的流動,肌肉的紋路都清晰可見。而那劍意似乎也變得清晰,可以用心去觀察了,而不像之前那樣,只能模糊的感知到。
夜風很涼,崔家的燈火只是稀疏的亮著幾盞,東方慕白等夫君睡熟後便起身穿上了白衣,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出。
竹林上東方慕白笑呵呵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李太平,心中很是感慨“不是宗師的宗師嗎!”,這個悟性還真沒準能繼承我得劍意。東方慕白哪裡知道,李太平的自身觀可不是悟出來的,那是生死中逼出來的。
東方慕白只是來瞧瞧這個傻小子,有沒有犯傻,卻沒想到傻小子給她帶來不小的驚喜。只見東方慕白欣慰的笑了笑,便轉身去往崔明道的住處。
崔明道沒有睡,因為他知道母親會來,會問他江寧城的事情。崔明道一直很好奇,為什麼秦淮河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拓跋家都無人過問一句,這很不對,很不合乎常理。
東方慕白推門而入,望著崔明道笑道:“出去跑了兩年江湖,還真成長不少,都成了大小夥子了!看你發呆的樣子,是不是想哪家姑娘了?來說給為娘聽聽。”
崔明道苦笑一聲,搖頭道:“哪裡有心思想小娘子,拓跋家的事就夠讓人頭痛的了!”
母子倆點著蠟燭,從江寧城聊到東都,又從東都聊到大興,最後聊到整個大乾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