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都祭出法寶,手扣大把紙符,雖然沒有什麼陣法,也都依修為高低,錯落站開。
隨著大陣崩壞,氣宗弟子吶喊聲便越傳越近。很快,漫天的黑影如天邊的老鴰一般,或駕著飛舟,或坐著法寶,又或騎著妖獸,密密麻麻地凌空飛來。
氣宗入門容易,歷來也有廣收門徒的傳統,所以門眾甚多。粗粗看去,足有十幾萬人馬。這次來得還是築基以上的修士,若算上練氣期修士,氣宗門徒豈止百萬之數。
這聲勢遠比魔教浩蕩得多。
黑點在中峰十里之外停下腳步。然後慢慢匯攏,不一刻排出了魚鱗大陣。終於有赤膊壯漢擂起戰鼓,氣宗門人們口喝“咕嘟嘟啦”,步調一致地壓了上來。
在半里開外,一位清瘦老者排眾而出。“符門門人聽著,你們扣押我們宗主,天怒民怨人神共憤。速速完好無損地恭送宗主出列,給你們留下全屍!”
虯髯漢子一臉愕然,大聲喝道,“自多寶道人匿形,嶽麓何時有過宗主?就算有,我們也不知他是那位,豈有扣押一說!”
“還在狡辯!宗主從小就被你們哄騙進宗門,整日給他灌輸氣宗是旁門左道的觀念!氣宗子弟無不痛心疾首,怒不可遏!今天我們恭迎宗主,同時誓要蕩平靈山。”
“此中一定有誤會!”虯髯漢子沉聲道。
“誤會!”清瘦老者嘿嘿冷笑。“你可知當年截教的信物是什麼?”
“聽老祖們講過,是天磯戒指。”說到這裡,虯髯漢子悚然一驚,轉頭看向經脈被封,歪坐在青石上的陳新。
陳新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與他有過多次接觸,記得他中指上好像就有一枚奇特的戒指。
修真之人輕視肉體,就算女修,也極少有人佩戴飾物。聽大家傳說,陳新自從入門後,這枚戒指就從未離手。他自然不可能擁有儲物戒指,難道竟是截教的信物?
一縱身來到他面前,伸手抓起手腕。閃著七色光芒的環狀寶石,赫然就在他的中指之上。
“陳新,這是什麼戒指,是誰給你的?”虯髯漢子雖然身為青龍堂堂主,也僅僅是聽說過天磯戒指,卻從不知它的模樣。
陳新一愣,隱隱約約記得有人臨死前饋贈與他,但那個人是誰,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於是茫然地搖頭。
遠處的清瘦老者,眼睛極尖,已看到陳新和他手指上的天磯戒指。先是歡呼一聲,然後臉色疾變,怒喝道,“你們快放了宗主!”
虯髯漢子起先是痛心疾首的模樣,忽然臉色也是一變,露出少許喜色。心道,“還好陳新控制在自己手中,氣宗多少會投鼠忌器一些的吧。”
傳聲對陳新說道,“是非曲直以後再說,現在你要配合我一下!”
陳新立刻懂了他的意思,重重點頭。
虯髯漢子掐住他脖子,像拎麻袋一般拖到陣前。“他戴著截教信物,就是你說的宗主。”
清瘦老者不自覺退了一步,“你莫要傷害於他!”
“這個容易,只要你們立刻退出靈山!”虯髯漢子怒聲道。
清瘦老者卻不回答,而是飛身閃進魚鱗陣中,與另外幾個白鬚老者低聲商議。
嶽麓氣宗剛剛得知天磯戒指現身於靈山,就恰逢魔教大舉進攻符門。
天磯戒指千年沒有現身,致使氣宗十二樓以及大小一百零八洞天,群龍無首一盤散沙。如今終於出世,他們決不允許它在符門浩劫中再次失蹤,或者落入外人手中。這才兼程趕來。
幾人商量的結果是,得到戒指最緊要,護得新宗主的周全倒在其次。畢竟嶽麓氣宗需要的是一個精神領袖,而戒指不管戴在誰的手上,都可以擔當此任。
眼前的中年人就算被人拖著,也依稀能看出身上有著卓卓不群的氣質,然而很可惜,他卻只有金丹修為。
透露訊息的人並沒有說出他怎麼能擁有戒指,但沒得到多寶道人的真傳,那就很可能是偶然撿到。
所以,真保不住他,那就算天意吧。
清瘦老者再次來到陣前。“你們放了宗主,我們可以立刻撤走,不再大開殺戒。或者,賠償你們的大陣也無不可。”
氣宗剛才說得狠話,不過是在恐嚇。其實真正目的只有天磯戒指,並沒有滅門的打算。所以他貌似做出很大讓步,卻相當於給自己找了臺階。
虯髯漢子心中一鬆,心道,“此劫可免!門主恰好不在,自己險些成了符門最大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