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太祖高皇帝之制:皇子年六歲封王,嫡、長年六歲為儲!”
“然今,恭兒因奸人之言,於皇祖母妄加誹惡,險因此而懷怨,使皇祖母心哀;”
“若恭兒就此,便於皇祖母各懷怨懟,更甚使恭兒無以為儲······”
“恭兒想想:誰人得利?”
“誰人慾使恭兒無以為儲,以取而代之???”
“更或誰人,欲以此等奸詐之計,離間吾祖孫二人,以動搖儲君國本,損漢社稷??????”
接連數問發出,呂雉面上早已是一副苦口婆心的神情,滿是哀痛的發出此數問,終也沒忘憐愛的伸出頭,替劉恭將背後,已與傷口粘連在一起的衣袍小心拉開些。
“恭兒何不想想,若皇祖母因私而殺爾母,恭兒之皇父,又何有今日之怒?”
“若今日之事,為外朝臣公所聞知,以言皇長子恭‘不孝東宮’,皇祖母來日又如何提筆,以草冊立儲君之詔書??”
又是接連兩問,呂雉終是滿帶著愁苦回過頭,委屈無比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而在呂雉身側,年僅六歲的皇長子劉恭,卻是陷入了一陣漫長的呆滯之中。
“混賬東西!”
“虧的朕夙興夜寐,寄予厚望,恨不能以帝王之術傾囊相授!!!”
“此等離間之計都識之不明,何來人君之相可言?!!”
“還敢於祖母當面不敬?!!”
滿是憤恨的接連幾聲怒斥,劉盈卻是越說越氣,說到最後,更是再次從榻上起身,在周圍尋摸起承受的傢伙事兒。
——這麼蠢的兒子,劉盈不再揍一頓,簡直不足以洩憤!!!
而在呂雉身側,看著祖母委屈的別過頭去,甚至暗自罵起了嘞,又被老爹劉盈連吼帶罵的提醒了一下自己的‘罪狀’,劉恭那始終強忍著,在眼眶裡不住打轉的淚水,終是在這一刻奪眶而出。
“皇祖母······”
更嚥著發出一聲輕喚,又輕輕碰了碰呂雉的後肩,見呂雉仍是一副背身垂淚的模樣,劉恭終是哭的泣不成聲。
“孫兒,知道錯了~”
“孫兒······”
‘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小劉恭只愧疚的低下頭,就這麼坐在呂雉身側,涕泗橫流。
而在祖孫二人身後,看見兒子劉恭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劉盈也似是消了氣,重新坐回了御榻之上。
“滾!”
“滾回椒房,閉門思過!!”
“無朕詔諭,不可踏出椒房半步!!!”
毫不遏制怒火的一聲咆哮,也終是讓劉恭更嚥著從御階上起身,對劉盈深深一拱手;
待走下御階,劉恭又回過身,嚎哭著朝御階上方,仍哀苦著的祖母呂雉沉沉叩首連連,這才聳拉著肩,哭嚎著走出了長信殿。
在這一刻,劉恭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曾經引以為傲,朝野內外交口稱讚的‘少年老成’,如今看來,是多麼的可笑。
但劉恭不知道的是:有了今日這番變故,原本板上釘釘的儲君劉恭,卻自此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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