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一聲沉悶的響聲,門栓再次打在劉恭的後背,甚至讓劉恭的上半身,都不由被這強大沖擊力撞的一前傾;
只不過這一回,劉盈卻並沒有再開口呵斥,只雙手握著手中門栓,如劉恭一樣咬緊牙槽,面上惱怒之意卻更甚。
被老爹又一門栓打在背上,甚至差點被打趴在地,劉恭卻依舊沒有出聲,只緊咬著牙,將下意識撐在身前的手再次收回。
而在御階之上,太后呂雉卻是漠然嘆口氣,旋即從榻上起身。
“上前些。”
“皇帝,恭兒,都上前······”
砰!!!
又是一門栓,將劉恭徹底打趴在地,劉盈才神情陰戾的冷哼一聲,將手中門栓一把仍向宮門外,沿御階一步步拾階而上。
至於劉恭,則是再次強撐著從地上爬起身,強自忍耐著背後傳來的鈍痛,一步,又一步,極其緩慢的走上御階。
待劉恭艱難的走到御案旁,呂雉便毫不顧及形象的蹲下身,替劉恭將散碎的額髮理了理。
又憐愛的拍了拍劉恭的小臉,呂雉便伸出雙手,遞到了劉恭面前。
“且瞧瞧。”
“瞧瞧皇祖母這雙手,可像是能取人性命?”
“可像是曾沾上血汙,殺媳而名後之人,所能有?”
聽著呂雉溫和平滑的語調,劉恭只下意低下頭;
只大致在呂雉那雙無比細嫩,又已隱隱出現溝壑的雙手上掃了一眼,劉恭便再次抬起頭。
很顯然,從這雙手上,劉恭並沒有找到什麼能說服自己、能證明呂雉‘清白’的證據。
見劉恭仍是一副倔強的神容,呂雉也絲毫不惱,只苦笑著直起身,小心推著劉恭的後脖頸,到御階最上面那級,一屁股坐了下來。
又將劉恭拉著坐在自己身側,呂雉的面容之上,才終是湧上些許笑意。
“恭兒想想。”
“恭兒是什麼人?”
似是沒由來的一問,惹得劉恭稍一詫異,卻也乖乖開口答道:“孫兒乃父皇之子,乃皇祖母之······”
“——乃皇帝之長子、皇祖母之長孫!”
不等劉恭說完,呂雉便強行糾正了劉恭話語中的錯誤。
“恭兒,乃漢皇長子!”
“恭兒之母,乃大漢皇后!!”
“恭兒,乃國家之後、社稷之後!!!”
語調稍有些嚴厲的道出此語,呂雉便稍斂面上笑意,又問道:“皇祖母問恭兒;”
“若恭兒之生母,確乃皇祖母賜死,恭兒當如何?”
“為恭兒懷怨於心,更甚於人言‘吾未壯,壯則為變’,皇祖母,又當如何?”
不等劉恭回答第一個問題,便又問出第二個問題,呂雉望向劉恭的目光中,終是帶上了一抹曾經,只會在劉盈面前才會帶上的鄭重。
“恭兒今方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