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轉託相府:少府購糧於民之時,當布公文於關中各縣、鄉露布之上,言明少府購糧於民、貨糧與民之價。”
“待歲首冬十,務當使關中百姓盡知:少府於秋後,以石八百錢之價購糧於民;自今歲秋收起,至明歲秋收止,少府亦皆以石九百錢之價,貨糧於關中各縣、鄉之糧市。”
“關中民秋收得糧,可與少府代為儲存,以待日後取用;少府代民存糧,取十一之費。”
“若糧存少府而有餘,亦可貨與少府;若有糧不足食者,亦可購少府糧而食之。”
以一股莫名嚴肅的語調,將這些關於糧食官營政策的內容著重強調一番,待呂釋之飛速記錄下來,劉盈面上,便悄然湧上一抹遲疑。
但幾乎只是在瞬間,劉盈目光中的遲疑,便被一抹狡黠所取代。
“舅父當謹記:此事,暫不可為楚王、齊王等宗親知之。”
“尤少府購、貨米糧之價,歲末之前,絕不可為關東諸侯知曉······”
聽聞劉盈此言,呂釋之正飛速揮舞著的筆桿應聲一止!
面帶痴楞的抬起頭,待看清劉盈目光中的深意,呂釋之終還是默默低下頭去。
“嘿,吾就說······”
“家上得主關中米糧事,可是險些喪命於長陵!”
“齊王、楚王得家上撥關中米,又怎可不‘稍’出錢貲······”
呂釋之腹誹的功夫,劉盈的目光,也終是從面前的堪輿中移開。
待劉盈回過身,重新望向呂釋之時,劉盈的神情中,便頓時帶上了些許為難。
對於劉盈的異樣,呂釋之只當是‘那件事’,已經傳入了劉盈耳中。
面帶糾結的思慮片刻,呂釋之終還是一咬牙,對劉盈拱手一拜。
“還有一事,當稟知家上。”
“——往旬月,關中似有風聞,乃言······”
“乃,乃言不可言、不當言之事······”
“嗯?”
聽聞呂釋之此言,劉盈只嗡時一愣,趕忙將心中的盤算丟到一旁,向呂釋之投去一個疑惑地目光。
見劉盈這般反應,呂釋之只恨不能扇爛自己的嘴!
——劉盈這反應,分明就是不知道此事!
但話已出口,呂釋之無論如何,都只能硬著頭皮,將那個令人脊背發涼的‘風聞’,擺在劉盈的面前。
“此,此事,乃臣家中奴僕,於昨日親告與臣知。”
“其具況如何,臣不詳知,只似言:自家上東出長安始,關中,便屢有‘祥瑞’。”
“先有渭北奏報朝堂:鄭國渠上,似有蛟龍現於雲端;”
“後又新豐令親奏:櫟陽宮後殿地出甘泉,頃刻便為一池;”
“更有甚者,渭北張家寨三老親奏陛前:今歲張家寨之粟,生雙穗者足有上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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