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曦和史珍香身前放著一堆銅錢和小碎銀,而賈似道和凰嬌娘、柳如三人面前已經只剩寥寥幾個銅板。
綠珠和春桃兩女在旁邊看的興致勃勃,不時嘰嘰喳喳的指點兩句。
如今徐若曦的肚子愈發明顯,算算時間還有不到三月時間就將臨盆,這些日子因為活動較多,起色卻是比離開臨安之前還要好上幾分。整個人都園了一圈。
聽到趙毅在外求見,賈似道笑吟吟的將手中的骰子丟給春桃,讓早就躍躍欲試的春桃上場,走出船艙。
“大人,前方進港五十里就是福州港。不過”
“不過什麼?”
“到目前為止不見有任何福建路的官船前來接應。”
賈似道看著從四面八方匯聚朝著出海口行去的各色船隻,笑道:“張戍等人應該已經到了福州港吧?”
“回大人,按照日程來算的話,張將軍等人最遲今日上午就已經都了福州港。”
趙毅皺皺眉,恭聲應道。
“那就不用管了,跟著這些進港的船隻一起,我們自己進去。反正這次來就是找麻煩的,他們不來迎接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賈似道笑眯眯的道。
樓船上從昨天就掛上了正兒八經的官旗,就算是張戍的背嵬軍沒有到福州港,這個時候福州港的大小官員也應該早就收到信了,更不要說從慶元府到福建,賈似道晃晃悠悠的走了三十天,福建路上下也早就應該收到賈似道即將路過並且將在福州港停靠上岸的訊息。
福州港到如今沒有任何人前來迎接,顯然是故意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末將遵命。”
看著趙毅離去,賈似道搖搖頭,遠方的福州港似乎已經遙遙在望。
同一時刻,福州福建安撫使府。
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紫檀的案牘上一具小巧的紫金爐中檀香嫋嫋,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房間一角各放置著兩個半人高的汝窯花瓶,裡面插著滿滿的一囊如水晶球般的白菊。
地上鋪著一整塊金花點綴的深紅色厚厚織錦,看樣式顯然不是大宋的產物,倒是頗有些異域風情。滾滾熱浪透過厚厚的織錦散入房間,溫暖如春。四盞銀製的燈架倒懸在四面牆壁上,點著高大的蠟燭,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書案邊一個穿著薄薄錦袍的中年人,正在揮毫潑墨,在他四周六七個穿著紫緋官袍的官員正分列兩邊伸長了脖子屏息凝神的看著中年人筆走龍蛇。
片刻之後,中年人才靜靜收筆。
“大人筆走龍蛇,如行雲流水繞素箋,展瀚海崇山依舊顏,怎一個好字了得。”
“對啊,一筆而下,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於虛曠,當真是妙極妙極。”
“大人之字,比之當今幾大家也是不遑多讓。”
見到中年人收筆,旁邊之前圍觀的幾人紛紛讚不絕口的拍馬道。
中年人生的方臉闊鼻,狹長的眼瞼總給人昏昏欲睡之感,兩道如劍般的長眉直彎到太陽穴邊上,見之給人一種凜冽之感。
福建安撫使吳良,已經在福建安撫使任上足足呆了五年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