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6章 是誰?
金日當空,秋老虎在肆無忌憚的釋放著他在冬日來臨之前最後的威力。秋蟬愈鳴愈急,似乎在競相歡唱,悠然居大堂內,卻是安靜的有些過分。
經過一番互相的吹捧,分賓主落座的史嵩之、鄭清之和喬行簡三人,卻是瞬間發現似乎實在是沒有可以再吹捧的地方了,只能默默的端著手中的香茗靜靜的品著,其實卻是沒有一個人真正的品出手中的上等好茶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兒。
鄭清之和喬行簡不說話,史嵩之卻也是穩坐釣魚臺,捧著手中的茶杯,小口小口的抿著,不時的眯眼似乎在回味口中殘留的茶香滋味,說不出的愜意和自在。
雖說表面上史嵩之是在品茗,實則他眯眼的時候一雙眼睛卻是不斷的透過那縫隙觀察著鄭清之和喬行簡兩人的神色。
見到兩人不斷的在用眼神做著交流,心中卻是冷笑不已。
剛剛進大堂的時候,他出言暗中譏諷兩人不知羞,被鄭清之和喬行簡兩人輕描淡寫的揭過,讓他一拳擊在空處,卻是落了下乘。
史嵩之能夠走到今天,撐起偌大的史氏一族,又豈能真的是膚淺之輩?一拳打在空出,就已經幡然醒悟,他表現的太過著急了,這反而是正和鄭清之和喬行簡兩人今天聯袂而來的本意了,所以此刻,他倒還真是不急了。他還真就想看看,這兩個老匹夫放下身段和成見能走到一塊,到底達成了什麼交易,又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了。
鄭清之和喬行簡這兩人任何一個都是在朝中根深蒂固之輩,雖說都是從左丞相位置上退了下來,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小看他們,包括如今的大宋朝皇帝,趙昀。
可是他史嵩之同樣也不是泥巴捏的不是?兩人今日突然聯袂而來,想要從一開始就造成一種勢,來讓他心中焦急,焦急就會亂了方寸,他已經犯了一次錯誤,如今又怎麼可能真的隨了兩人心意?
所以,兩人不說話,他也是安穩的坐著跟鄭清之和喬行簡好時間。
良久。
“咳!”
安靜的大堂終於被一聲清咳所打破。
史嵩之聽到這一聲清咳,身體陡然一緊,隨即緩緩放鬆,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沒有看清咳的人,僅僅是從那清咳之聲傳來的方向史嵩之也知道是誰。
兩個老匹夫終於坐不住了麼?
“子由,餘公已經仙逝數日之久,如今天氣依然燥熱,也該是時候早些入土為安了。”
說話的是鄭清之。
“鄭公說的對,子由也正是此意。只是鄭公想必也清楚,餘公喪事聖上尚未曾有旨意下來,所以,子由就算是心中焦急,卻也是實在不知該如何。莫非……鄭公有了對策?子由這裡先行謝過了!”
史嵩之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臉感激之色的道。
這兩個老匹夫卻是連彎子都不繞了,直接就開門見山了嗎?這是以為今日就吃定了本相了不成?
余天錫如果是個普通人,如今怕是早就入土為安了。可是偏偏他是大宋朝的左丞相,而且還是依然在任的左丞相,那麼他的喪事就不可能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了。
首先朝廷要對余天錫的喪事正兒八經的詔告天下,這個詔告,不僅僅是為了宣佈余天錫死了,最為重要的還是為了總結餘天錫這個人,這個大宋朝的左丞相,這一輩子對大宋朝、對皇帝、對皇室的功績,這才是最為主要的。
畢竟,如果趙昀不首肯,不發出喪誥,沒有對余天錫這一輩子作出定論的話,那麼余天錫就算是死,怕是也會死不瞑目的。
因為這意味著,大宋朝根本不認可他,不認可他這個左丞相。沒有評價他一生的功過,沒有諡號,將會是余天錫這一生最大的羞辱。
剛剛史嵩之的話,其實並不全是場面話,他其實也真的是想讓余天錫早些入土為安。畢竟,人都死了,自然是早些入土才能早日脫胎不是?
余天錫這樣一個大宋朝的重臣,如今人都已經死了數天時間了,喪事卻因為趙昀沒有下旨,甚至喪事都不敢發出去,只能躺在冰棺中,任誰怕是都是不太好受的。史嵩之心中確實也很焦急,也有很多的不滿,可是他卻也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趙昀說不定這個時候也是急的頭髮都掉了不少了。